回到雲麓山莊,裴昭和陸雲亭一起向陸雲天請罪。
陸雲天數落了兩人一頓,語重心長地告誡他們以後不可任性胡為,兩人連連應聲。
陸雲亭回到院子後,沒看見阿蘅,阮七說阿蘅半個月前失蹤了,不知去了哪裡。
陸雲亭便詢問軟七:“我不在的這段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阮七道:“除了阿蘅失蹤,也沒發生什麼事。”
“我知道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阮七離開,陸雲亭看着屋内的一切,很熟悉又很陌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裡變得陌生了。
可明明什麼都沒變,連他都沒變。
但為什麼如此陌生,陌生到他想逃離。
陸雲亭突然覺得屋内太過沉悶,他必須出去透透氣,不知不覺來到了裴昭房前,兩人似乎是心有靈犀,他剛要敲門,門就被裴昭拉開了。
裴昭一頭撲在陸雲亭懷裡,嗅着他的味道:“你怎麼才來?”
陸雲亭掃視一圈,幸好沒什麼人,随裴昭進屋:“下次可别這麼大膽,要是讓旁人瞧見了定要說閑話。”
裴昭傻笑道:“随他們說好了,反正我們是生米煮成熟飯了。”
陸雲亭失笑:“這話聽着怎麼不太對。”
裴昭摟着陸雲亭的脖子,挑着陸雲亭的長發編辮子:“那我們來幹對的事?”
陸雲亭捏了捏裴昭的下巴,蜻蜓點水般一吻,靠在裴昭懷裡:“我們就這樣,一直這樣好不好?”
裴昭見陸雲亭面色疲憊,心事重重,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隻好将他所有的溫柔都送出去:“好。”
陽光和煦,一絲絲透過窗棂落在兩人身上,裴昭的心像一團柔軟的雲,空而靜,純然溫柔。
陸雲亭的呼吸漸漸地輕緩綿長,進入了夢鄉。
陸雲亭的呼吸是世間最動聽的曲子,如聞仙樂,裴昭舍不得錯過他的任何一次呼吸聲,閉上眼,靜靜聽着,最終悠然入夢。
暮色四合,畫燭高燒,陸雲亭和裴昭醒來,便瞧見阮七興沖沖跑來道:“二公子,阿蘅回來了。”
不知是誰将阿蘅送回雲麓山莊,她昏迷不醒,還中了毒,好在門房第一時間發現了她。
不過有人發現阿蘅去過魔教,如今毫發無損地回來,實在讓人難以相信。
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到了魔教還能全須全尾地回來,除非魔教的人都是吃齋念佛的大善人,否則便是阿蘅和魔教達成了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有不少人懷疑阿蘅給魔教告密。
當夜,南宮門掌門便領着一群人來到陸雲亭院中,吵着要見阿蘅。
陸雲亭看他們來者不善,本打算将他們打發回去,沒想到很快陸雲天也來了,他直接讓人将阿衡帶出來,當衆審問阿蘅。
南宮掌門站出來質問阿蘅:“阿蘅姑娘,我們圍剿魔教的計劃本來萬無一失,可有人将我們的計劃洩露給了魔教,這才導緻我們中了魔教的埋伏,損失慘重,差點全軍覆沒,這事你知不知道?”
阿蘅在衆人緊逼的目光中,不敢擡頭:”我知道。”
南宮掌門道:“既然你知道,那是不是你向魔教告密,洩露了我們的計劃?”
阿蘅慌得搖頭:“不是我。”
“不是你還能是誰,這次我們大夥可是親眼所見,你是從魔教老巢回來的。敢問你去魔教有何貴幹?總不會是去遊山玩水吧?”
阿蘅道:“真的不是我。”
“那你到魔教幹什麼?”
“我……我……”
“看這小妮子心虛的樣子,一看就是心裡有鬼。”
“做賊心虛!一定是她洩露了我們的計劃!”
南宮掌門盯着阿蘅,眼中透着殺氣:“這妮子該死,要不是她出賣了我們,我們怎麼會中了魔教的奸計,死了那麼多兄弟?這次為了對付魔教,我們付出了多少心血!就因為這小妮子,我們才敗給了魔教,還死了那麼多人。大家想想那些死去的兄弟,今日要是不殺了這個小妮子,我們怎麼對他們的英魂交代?殺了她!”
南宮掌門這一席話,點燃了衆人心中那一股仇恨的火焰,燒得他們失了理智,隻想手刃阿衡,紛紛附合:“殺了她!”
阿蘅見衆人兇神惡煞的模樣,看到他們眼中燃燒的恨意,仿佛看到了一群煉獄惡鬼,怒目凸起,一根根獠牙還沾着鮮淋淋的血,就要将她活活吞了。
她吓得花容失色,渾身發顫,兩腿發軟,一步一步往後退,卻不留神撞在陸雲亭懷裡。
她享受着他的溫柔,聽他道:“别怕,到我身後來。”
阿蘅回頭,對上陸雲亭擔憂的目光,感動之餘受到了鼓舞,不再懼怕衆人的逼迫,打算如實說出她到魔教的目的。
但陸雲亭卻上前一步将她擋在身後,望着衆人道:“諸位為什麼不想想,她要真的出賣了我們,為什麼還要回來?”
衆人被問住了,南宮派掌門道:“她是故意這樣做,以洗脫嫌疑。”
裴昭不覺發笑:“如果她真的是這樣想的,那簡直是個豬腦子,畢竟你們那麼笨,都猜得到她是叛徒,像南宮掌門這樣聰明絕頂的,自然也能猜到她是為了洗脫嫌疑了。南宮掌門,你果然是聰明過人啊。”
南宮掌門被裴昭繞糊塗了,暫時沒聽出裴昭的反諷,衆人都明白了,也知道裴昭說的在理,不過他們已經将阿蘅罵成了叛徒,就是明知道冤枉了人,也無所謂。
圍剿魔教失敗後,他們不敢面對自己的無能,更不敢指責陸雲天無能,隻能在心裡罵。
如今有了阿衡這個發洩的理由,他們當然不能錯過這個好機會,畢竟阿衡隻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丫鬟,弄死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裴昭的話暗戳戳點破了他們的虛僞,他們也有些心虛,但絕不能承認阿蘅是冤枉的,不然他們方才的作為就是明擺着欺負人。
他們就是要冤枉阿衡,以掩飾自己的無能,當然不能承認冤枉人的錯誤,最好的辦法就是裝沉默,他們可不能留下這個把柄。
陸雲天見事情鬧得差不多了,兩方都取得了部分勝利,雖然還有人不滿,但他很滿意,那他也該表态了。
“諸位,阿蘅是我看着長大的,她一向是個明辨是非的好姑娘,而且她去魔教是為了救我二弟,出發點是好的。既然諸位懷疑她是魔教的卧底,不如派人調查一番,倘若她真是魔教的走狗,那諸位可以任意處置她。”
衆人一聽,就知道陸雲天已經收網了,自然也樂得成全他,各自說了該說的話,戲落幕了,就散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