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昭三人來到堂中,見到一個陌生男子。
男子儀表堂堂,看起來不到二十,稚氣未脫,但身上已經有一種威嚴高貴的氣度,讓人不敢逼視。
他的臉龐有幾分像杜雪柔,而眉眼像裴昭,三人一看,就知道他是六皇子。
畢竟六皇子的生母玉琴長得像裴昭的生母餘貴妃,六皇子長得像裴昭姐弟兩也就不奇怪了。
此時張勤和端木青幾位大臣正對着上首的男子恭恭敬敬說着什麼,一見到裴昭,忙對男子做介紹道:“六殿下,這就是五殿下。”
那男子一見到裴昭,就兩眼放光,看來也是第一眼就确定裴昭是親兄弟。
裴昭看了一眼男子,見他眼中毫不遮掩的勃勃野心,還有一身威風凜凜的氣度,就知道他是下一任大熙皇帝的不二人選,皇室中沒有人比他更适合做皇帝了。
裴昭對男子微微一笑,算是見禮:“原來這就是六弟,久仰大名,卻一直未能相見,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氣度不凡。“
六皇子起身,幾步走向裴昭,微微拱手,也是一笑:“見過五哥。”
裴昭有模有樣地客套着,明知故問道:“六弟不必多禮,不知六弟今日來找我所為何事?”
六皇子掃了一眼堂中的人,對上杜雪柔厭惡冷漠的眼神,不以為意,看到了美豔動人的宣玉瑤,淡淡一笑,最後目光落到張勤等人身上,眼神中沒有什麼情緒。
裴昭不動聲色觀察着六皇子,六皇子也看着他:“五哥,我有幾句心裡話要對你說,不知可否借一步說話?”
張勤等人一聽,識相道:“六殿下和五殿下有什麼話盡管說,臣等和二公主與宣姑娘就先退下了。”
六皇子微微一笑:“有勞諸位大人了。”
杜雪柔看着六皇子和她相似的臉龐,極為厭惡,冷冷瞪了他一眼,才不情不願随張勤幾位大臣出去。
堂中隻剩裴昭和六皇子,他笑了一笑,并未袒露心思,而是仔細打量裴昭:“五哥,你長得應該很像父皇。”
裴昭道:“我沒有見過父皇,不知道我長得像不像他?”
六皇子歎道:“這一點我們兄倆倒是同病相憐,我也沒見過父皇,不曉得他究竟長什麼樣,隻是聽張勤他們說你長得像父皇。”
裴昭深知這個野心勃勃的六弟為了鏟除他,可以毫不手軟炸死他,今日來找他,絕不是想和他話家常,但是對方還沒有卸下僞裝,他也懶得挑明,積極配合對方。
既然六皇子要聊他們的爹,那就聊吧。
裴昭觀察着六皇子的臉,笑道:“你和我長得有幾分相似,要是我像父皇,那你也很像父皇。”
六皇子道:“五哥,暫且叫你五哥吧,我也不稱你皇兄了,五哥你這些年流落在外,應該不容易吧。”
裴昭道:“我覺得六弟更不容易,畢竟我有義父和一個師門關照,而六弟隻能靠自己。對了,還不知道六弟叫什麼名字呢?”
六皇子道:“五哥過謙了,要練成你一身的好武藝,可不容易。”他笑了一笑,那笑容卻是無限惆怅,“我娘給我起名杜安,希望我安分守己,不要惦記不該惦記的東西,可我覺得我惦記的東西本就是屬于我的,所以我給自己改了名字——杜康。”
裴昭愣了一愣,一時無言。
杜康笑道:何以解憂?唯有杜康。”他看着裴昭,眼中流淌着悲憤,“我覺得這個名字很适合我,五哥覺得呢?
裴昭歎道:“五弟,這些年你受苦了。”
杜康道:“人生本就是苦海,人活在世,誰能不苦?不過苦要苦得值得,隻要能到自己想要的,苦一點也沒關系。”他看着裴昭,眼中有一種罕見的溫情:“再說五哥這些年闖蕩江湖,想必也吃了不少苦頭,我吃點苦也沒什麼。畢竟我想要的東西太過耀目,隻有吃夠了苦頭,才配得到我想要的一切。世間之事,皆是如此,有幾人能憑運氣一步登天呢?”
裴昭道:“我知道你這些年不容易,不過往事如煙,咱們還是要向前看。”
杜康眼中跳躍着野心的光芒:“那是當然,我一定會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為了得到想要的,我絕不認輸絕不放棄。”他盯着裴昭,眼神透着狠勁:“我要和你争到底!皇位隻能是我的。”
裴昭淡然一笑:“六弟恐怕要失望了,你沒法和我争,因為我根本就不會和你争。”
杜康道:“這麼說五哥是不戰而降,主動認輸了。”
裴昭道:“我就沒和你鬥過,何來認不認輸這一說?”
杜康眼神漠然,不認可裴昭的話。
裴昭拍了拍杜康堅實的肩膀,這個六弟的肩膀比他寬闊結實,一定能抗起大熙的江山:“我覺得以六弟的實力和謀算,很适合做皇帝,就算六弟不争,這皇位也得讓你來坐。我無心争權,也不喜歡坐龍椅,既然六弟有心,這個位置還是交給六弟吧。我支持六弟,盼你早日登上皇位。”
“五哥,你當真不要皇位?”
裴昭鄭重點頭:“真的。”
杜康道:“隻怕你會後悔!”
裴昭說:“就算我後悔也無濟于事,我沒有實力和你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