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康笑了一笑,接着歎道:“五哥,我對你說句心裡話,其實我小就不希望有兄弟,因為兄弟隻會和我争搶父皇的愛和皇位……但我真的很希望能和你做兄弟。”
裴昭笑道:“要我想做皇帝,不知道你還想不想當我的兄弟?”
杜康一聽,對裴昭方才的話表示懷疑,卸下僞裝,單刀直入道:“五哥,你應該明白我為什麼來找你吧?”
裴昭也直接了當道:“你是想讓我知難而退?”
杜康笑道:“是,也不是,我想要的可不止這些。”
裴昭淡淡道:“那你想要什麼,讓我死麼?”
杜康道:“五哥說這話卻是誤會我了,雖然我貪戀皇位,要和你争到底,但我們畢竟是骨肉至親,隻要你肯聽我的,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骨肉相殘。”
“我說過不會和你争,就不會和你争。”裴昭一歎,又是一笑:“再說我無權無勢,在朝中毫無根基,拿什麼和你争?”
杜康定定看着裴昭,眼神犀利,似乎要将裴昭的心看穿:”你當真不和我争?”
裴昭道:“我能争什麼,有什麼可争的,我這個人活潑毛躁,最不喜歡規矩責任,隻想自由自在闖蕩江湖,怎麼潇灑怎麼着,我要是當了皇帝,還能随心所欲麼?”
杜康很驚訝,懷疑道:“你就這麼大方?”
裴昭笑道:“六弟,其實你在暗中觀察我多日了,多少也對我有一點了解吧,你覺得我這樣的人适合當皇帝嗎?”
他最愛的人死了,他就算榮耀加身當了皇帝,也不過是一個孤家寡人。
九五之尊,不過是天下第一囚徒。
什麼皇位,實在沒意思。
如果可以,他隻想和陸雲亭抛棄一切,歸隐江湖,坐看雲起雲落,靜看滄海變桑田。
可惜沒有如果。
杜康如實道:“說實話,五哥人才出衆,武藝高強,要是當個将軍倒是沒的說。可依我之見,五哥性情毛躁,還喜歡意氣用事,雖然聰慧過人,但沉穩不足,要是真當了皇帝,這大熙江山恐怕不得安甯。”
“你都說了我不适合,我也不想争,也沒能耐和你争,你就放心吧。”
杜康道:“隻要我一日沒登上皇位,我就一日不能安心。”
裴昭道:“六弟,如今大局已定,你何不早日舉行登基大典?”
杜康道:“其實來見你之前,我認為時局未定,隻有除了你,才算大局已定,如今既然你主動退出,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為免夜長夢多,我會盡快舉行登基大典。”
裴昭笑道:“那草民就提前恭祝皇上了。”
杜康也是一笑:“什麼草民不草民的,五哥畢竟是皇室血脈,不可自賤。再說我還未登基,這聲皇上叫的早了,算是對父皇不敬。”
裴昭道:“反正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在皇上面前和一根草也沒大多區别。再說你大權在握,登不登基,都是皇帝。”
杜康道:“貧嘴,你果然不适合和我争。今日就到此為止了,不過你千萬要記住你說過的話,要是讓我發現你有什麼不該有的心思和舉動,我絕不會手軟。如果你能從此遠離朝堂,不再過問朝堂之事,我會敬重你是兄長,放你一馬,從此我們再無瓜葛。”
“草民明白,草民不日就會離開京城,如果沒有皇上的允許,絕不會回來。”
杜康很滿意裴昭的态度,面色和緩了不少,問道:“今日我要說的話已經說完了,不知五哥有沒有話要說?”
裴昭突然跪下,恭敬道:“草民想請皇上開恩,放過張勤、冉傑和桑大虎等人,他們接我回京,為了江山和百姓考慮,不是存心和皇上作對,何況那時候他們并不知道皇上的存在,要是知道了他們一定去迎接皇上,根本不會來找我……”
杜康拉着裴昭,勸道:“五哥你先起來,長幼有序,這于理不合,你不該跪我,起來吧。”他見裴昭沒有起來的意思,便道:“五哥放心,張相他們的所為我很清楚,他們都是忠臣,又身兼重職,他們所做的都是為了大熙,我不會怪罪他們。何況我一旦登基,定然要樹立威望,同時也要樹立一個仁君的形象,大赦天下,他們都是難得的人才,德高望重,我還需要他們輔政,不管是出于何種考慮,都不會怪罪他們。五哥盡管放心,快起來吧。”
裴昭叩首:“多謝皇上開恩。草民鬥膽,還想求皇上一事。”
杜康道:“五哥有什麼事但說無妨,快起來吧,這是折煞我了。”
裴昭起身道:“二公主雖然有些任性,對皇上态度不端,但她隻是不了解皇上,對皇上有所誤解,才會如此,還請皇上莫要和她計較,她畢竟是我們的親姐姐,望皇上多多包容。”
“這個就算五哥不提,我也不會放在心上,皇姐隻是愛憎分明,并非刻薄窄量,我明白。她居長,我居幼,我也不會和她計較。”
裴昭道:“多謝皇上,草民沒什麼要說的了。”
杜康道:“五哥,我們畢竟兄弟一場,過幾日我就要登基了,還望五哥等我登基後,再離開京城。”
裴昭笑道:“好啊,正好我也想看看你穿上龍袍,坐上龍椅,到底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