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征得夏洛特小姐的同意後,米粒的手指在琴鍵上流動,音符如清泉般傾瀉而出,其中藏着某種别緻的韻律,像星辰運轉的軌迹,或是深海魚群的遷徙。
夏洛特的手指絞緊了裙擺,“您看……”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這位小姐的演奏就勝過我許多。”
随着曲子推進,米粒漸漸察覺到一絲異樣——鋼琴在抗拒她。
起初隻是輕微的滞澀感,像是琴鍵下多了某種無形的阻力。但随着她繼續演奏,這種抵抗愈發明顯,手指落在正确的位置,傳出的卻是半音偏移的詭異顫音,某些音符需要用力按壓才能發聲,仿佛有東西在拖拽她的手指。
猜想得到驗證,這架鋼琴确實是附魔的。
盧卡斯:“如果夏洛特就是幻境的核心,我猜,我們有兩個選擇:一是摧毀鋼琴,終止祈願術,二是完成她的願望,讓她相信自己足夠優秀,解除她的執念來打破循環。”
賽弗:“你在哪裡學會的彈奏鋼琴?”
米粒:“能活着出去我再慢慢講給你聽,現在,如果采佩西在二樓沒有新的發現,那我們就對琴師小姐動手了?”
盧卡斯:“我上去看看。”
二樓木地闆在采佩西腳下發出輕微的“吱呀”聲,昏暗的走廊隻有盡頭一扇窗透進慘白的月光。幾間客房均是房門緊閉,拒絕任何窺探。
旅店老闆給了他最東側左邊的房間,鑰匙轉動時,鎖芯發出幹澀的摩擦聲。房間很普通,一張鋪着灰白亞麻床單的木床,一個掉漆的衣櫃,壁爐裡積着冷灰。
唯一特别的是,這裡有一個小小的陽台,正對着他們來時的那條街的側面。
采佩西推開陽台門,夜風裹挾着樓下的鋼琴聲拂過耳畔,他的目光被隔壁房間的陽台吸引了。
兩個陽台,彼此相對,距離不過二十尺。
而此刻,對面的窗簾微微晃動,仿佛剛剛有人站在那裡,注視着他。
采佩西皺眉,退回走廊,叩擊隔壁的門闆。
沒有回應。
他伸手推了推,打不開。依次試過其他幾扇門,也是全部鎖死。
他俯身湊近鎖孔,試圖窺探。
第一間房漆黑一片,隐約能聽到水滴聲,緩慢、規律,像是漏水的龍頭。第二間房門縫下滲出淡淡的鐵鏽味,夾雜着一絲甜膩的腐臭。第三間房,他的手剛碰到門把,就聽到裡面傳來一聲極其輕微的“咔哒”,像是落鎖的聲音。
他迅速收回手,後退兩步,警惕地盯着門闆。
就在這時,有聲音近在耳畔——
“采佩西?”
盧卡斯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雷曼緊随其後。
“發現什麼了?”
采佩西搖頭,指了指自己的房間,“進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