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弗急匆匆沖向櫃台,“老闆!不好了!梅爾在路上被馬車撞倒了,血流了一地,骨頭都戳出胳膊了!”
“什麼?!在哪兒?!”
老闆臉色驟變,抄起兩瓶止血藥劑,賽弗說地址的時候他已經沖到了門口,與此同時,二樓走廊的陰影裡傳來一連串脆響——像是許多碗碟碎裂的聲音。
酒保猛地擡頭:“誰弄的?!”
他罵罵咧咧地拎着掃把沖上樓梯,完全沒注意到幾道黑影正悄然溜向地窖入口。
地窖入口,米粒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我跟你們一起下去,夏洛特小姐的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
潮濕的台階散發着黴味,地窖的木架上堆滿發芽的土豆和蒙塵的酒桶。盡頭一扇木門縫裡透出晃動的燈光,門後傳來粗犷的交談。
“萊拉!去看看外面在鬧什麼!”
“吵死了!估計又是那群老鼠崽子搗亂,我現在就把他們挂房梁上!”
椅子拖動聲,接着——吱呀,門被推開。
站在門口的是一位身材高挑的女性,棕發淩亂地紮在腦後,右臂自肘部以下竟是一柄寒光閃閃的鐵鈎。她眯起眼睛,鈎尖危險地晃了晃,“你們是誰?”
鐵鈎萊拉的影子被拉長投在牆上,如同蓄勢待發的蠍子。
米粒舉起雙手:“等等!我們是來談生意的!”
順着敞開的門縫看進去,煤氣燈下兩桌人吆喝着打牌,籌碼噼啪作響。最紮眼的是一個戴着斜角帽子的男人,帽檐壓得很低,他背後的骷髅紋章是女王弟兄會的标志。
又是一群見鬼的不屬于這個時代的人。
在房間最深處的牆上,立着一幅近兩米高的巨大畫框,被黑絲絨布半掩着,偵測魔法之下,畫框輪廓泛着幽藍的奧術光暈。
盧卡斯整了整衣領,邁步上前,語氣平穩:“諸位,我無意打擾,但我想……我們可能正面臨同樣的危機。”
賭徒中有人回頭看他,鐵鈎女回頭嗤笑一聲:“嘿,老大!這兒有個神經病少爺!”
門完全打開,一個身材魁梧、臉上帶疤的女人走出來,打量着為首的盧卡斯,不耐煩地敲了敲門框譏諷道:“小少爺,這兒可不是你體驗冒險過家家的地方。”
賭桌旁,斜帽男人慢悠悠轉過頭來,他有雙蛇一樣的黃眼睛,指尖夾着張撲克牌,“我不管你是哪家跑出來的貴族小崽子,但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雷曼突然插話:“我們是黑傑克·梅爾派來的。”
“……取貨的?”
雷曼面不改色地點頭。
他們被放行進入内室,踏入房間的瞬間,盧卡斯太陽穴突突直跳,魔法血脈正瘋狂預警。
那幅被遮掩的畫框在“說話”。
音色不同的低語交織成混沌的回響,像隔着一層毛玻璃傳來,如有靈魂被困在畫中。
蒙布無風自動,像是有什麼東西在下面呼吸。
疤臉女指了指堆滿雜物的後門:“貨在裡頭,但今晚不交割。”
盧卡斯坐在賭桌上,銀發垂落,像個老神棍般十指交叉:“您是否也發覺,這兒有些事不對勁?”
斜帽男嗤笑:“比如老子這會兒本該赢錢,而不是聽你個牙簽扯雞兒淡?”
盧卡斯:“時間在循環。你現在不相信我很正常,但我有證據。”
房間裡的混混們交換眼神,緩緩圍攏,堵住出口。
盧卡斯似無所覺:“寰宇鐘塔早在多年前就停止了,你們走出酒館就會發現,永遠也無法走出這片街區,現在不是一一一一年。你們,我們,都是來自一一一一年後的人,我們都來自未來。”
斜帽男人嗤笑,其他混混們也跟着哄笑起來。
“瘋言瘋語,未來?你不如說我們都是來自過去的鬼!”
盧卡斯又一次掏出妄質水晶,“這是未來的信物。”
對方聳肩,不以為然,“紫水晶?這有什麼稀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