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書頁停止了翻動,四周陷入一片詭異的靜谧,連空氣都仿佛凝固了。
等了片刻,見書毫無動靜,月櫻盞這才明了:“哈,什麼自在随心,看來你根本就變不了人形啊,隻能一輩子窩在這書裡。”
《萬世書》将書頁悠悠合上了,但老者似乎不甘心,覺得駁了面子:“化形…那隻是小法術,我現在靈氣不夠,暫時不行。”
他說到這停頓片刻:“但實不相瞞,我這不僅藏着化形之法,更有改天換地的驚天秘密。若不是看你與我有緣,就憑你方才的冒犯,我早已将你神魂俱滅!”
“一個連身形都變不了的小書靈,還能怎麼将别人神魂俱滅?”月櫻盞語氣略帶不屑。
話音剛落,書頁猛地劇烈翻動,在一頁停下。
還未等月櫻盞反應過來,自書脊縫隙裡噴出一股黑霧,黑霧内凝結出一隻枯瘦的四指鷹爪,猛地朝月櫻盞面門襲去!
“不好!”月櫻盞立馬後退數步。
就在距離三寸處,那黑爪突然僵住。
原來是月櫻盞雙手死死扯着拿爪子後肢,這才沒讓那黑爪着了道。
“死丫頭!你力氣可真大啊!!”那書裡的聲音咬牙切齒的,似要将月櫻盞活剝生吞。
月櫻盞也毫不示弱,身子猛地往後一蹬,死死扯着那黑爪:“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竟然下這麼狠的死手!”
“啾!啾啾!”靈靈啾見狀連忙去啄那黑爪。
但那爪子依舊紋絲不動,小鳥的“襲擊”對它隻是隔靴搔癢罷了。
“靈靈啾,你啄那書!看啄不死它!”月櫻盞擡眸惡狠狠盯着那書面。
這鷹爪堅如铠甲,那書總不能也是刀槍不入吧?
靈靈啾聽後又去叼那書頁。
果然,那書似是受不了這又小又尖銳的喙,書頁嘩啦啦地抖動,像是要甩掉什麼惱人的東西。
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書中傳來:“诶!什麼東西啊,離我遠點!”
老者的聲音直嚷嚷:“臭丫頭讓你這醜鳥别啄了!”
“你才醜!你才醜!”一聽自己被罵,靈靈啾啄的更猛烈。
書靈卷起書頁開始左右在床上滾動,試圖多開攻擊:“滾開!你這缺毛的畜生!”
“混蛋!你才是!”靈靈啾氣得羽毛炸開,喙如雨點般啄向書頁,發出急促的“笃笃”聲。
書靈被啄得書頁亂顫,敗下陣來:“停停停!你這小東西怎麼還急眼了?!”
那《萬世書》終歸是敗下陣來,透出一絲無奈:“好了好了!别啄了!我收回那鷹爪!哎呀!就吓吓你們,怎麼氣性那麼大呢!”
靈靈啾聽後這才收住尖喙,撲棱着翅膀落回月櫻盞肩頭:“切,活該。”
書頁蔫巴巴地攤開,原先那股黑霧散去,鷹爪也化成了煙收進書中。
他語氣沮喪:“我竟是被你們救了出來…造化弄人啊。”
“您這防身工具不咋樣啊。”月櫻盞拍拍手,嗤之以鼻。
其實她心理虛得很。
她當時随口一問隻是試探這冊子有無攻擊性,本身就做好了心理準備,若是沒事先防備,怕現在自己已是皮開肉綻了。
“那是老夫收着力了,若是喚出更強大的法寶,怕是你這小娃娃遭不住!”那聲音強行給自己找補,說得高深莫測、玄之又玄。
月櫻盞挑挑眉,道:“那你這意思,還是在讓着我了?”
那聲音輕歎一聲,似是想到什麼陳年往事:“是啊,畢竟你是我故人的孩子,總不能真下狠手。所以我說,這也算與你有緣。”
故人的孩子?
“你認識我爹娘?”月櫻盞的眼神頓時變得認真。
那連忙将《萬世書》拿到跟前:“你知道以前的事嗎?他們說我爹娘是遭遇祭幽子背叛而死,是不是真的?”
“這…”那聲音遲疑片刻:“倒也能這麼說…”
“那我的仙根呢?我的氣運呢?也是被他害的?”月櫻盞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她說到這又覺得不對:“不,仙根氣運之事應當不是他害的,若是他,哪還會讓我找你。”
但父母的死肯定跟他脫不了幹系。
“诶…”那聲音歎了口氣:“你莫一下問這麼多問題。我被鎖在藏書塔千年,靈氣所剩無幾,精力大不如前。現在,我隻能回答你一個問題,之後的問題,得等我補充靈氣後,才有精力解答。”
“你真是,真是懶人屎尿多,明明隔那牆上一點事都沒幹,怎麼就精力大不如前了。”月櫻盞嫌棄的輕啧一聲。
這書矯情得很。
許是月櫻盞這話說得太糙了,話音落下,塔内就陷入短暫的死寂。
片刻後,那聲音又傳來,話語裡的不滿着實濃烈:“嘶,你這女娃娃怎麼就一點都不體貼人呢。”
他頓了頓,隐隐透着幾分鄭重:“你既然将我放了出來,按規矩,老夫還是得報答你的。”
緊接着又不耐煩地催促起來:“所以你快些告訴我,到底想看到哪個問題的答案,不然我這好不容易積攢的些許靈力耗盡,就得歇歇了。”
月櫻盞雙唇輕抿,斟酌半晌後,目光中閃過一絲堅定:“那我要知道,我的仙根氣運怎麼沒的,我要怎麼才能找回!”
先把自己仙法一事解決了,有能力自保才能解決其他問題。
那書嘩啦啦的快速翻轉,再某一頁停了下來:“行。你自己看吧!”
随着聲音落下,一股濃濃的白霧從書中噴湧而出,刹那間将她籠罩。
月櫻盞隻覺一股強大的吸力拉扯着自己,瞬間被拉入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