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容當時确實是在說笑,但聞夏說的話倒也記在了心裡。
又一日的訓練過後,江清容一個人在林子裡練劍。雖然現在這已經不是他的職責了,但他終究還是沒辦法完全放下。練得久了,自然而然地也就喜歡上這種感覺了。月光下挽出的劍花漂亮炫目但也招招緻命,這比白天的東西要更接近他理想中的自我,然而世上本就沒有那麼多如願以償。
“你那個刺,不應該這樣,”到現在江清容已經能分辨出蕭子期的聲音了,奇怪的是大帥哥說話高低帶點含糊不清如同魚吐泡泡,和他輪廓鮮明的下颚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樣,我教你。”
他說着奪了江清容手裡的劍,親自比劃了一下給他看,果然動作要遠遠更加幹淨利落。江清容在一邊看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了想還是決定笑了,就是多少帶了點無奈的意思在裡面。
“白天還順利嗎?”江清容問道,這其實算是明知故問,因為今天是赢多輸少,而且葉風荷也沒有再找他們的麻煩。
蕭子期的表情果然看起來有些奇怪:“肯定的啊,比剛開始的時候好太多了。”
“那就好,”江清容說道,嘴角浮起一個似有若無的笑。白天的時候還是霍昭陽承擔了大部分的指揮工作,也不知道葉風荷當時是說了些什麼才把蕭子期按下去的。這倆人算是勉強和平共處了,隻是苦了他和朱抱岩,兩個人開完視野還要抗傷害打控制,從頭到尾也得不到什麼保護,天知道這一天是怎麼撐下來的。唯一的好處是整體上他們還是在勝利,勝利的情況下大家的心情都還不錯,一切就總歸有商量的餘地。
第二日的演武場上,江清容開始一改常态追着蕭子期跑,蕭子期每次一回過頭來,就能看到江清容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後。一回兩回也就算了,十回八回的蕭子期開始後背發毛,思來想去這幾天好像也沒有得罪過江清容,咬了咬牙幹脆刹住了腳步。
“你怎麼老跟着我啊。”蕭子期冷冷地說道,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三分怒意三分亦真亦假的舉重若輕,剩下四分是純粹的懵逼,五顔六色流動閃爍煞是精彩。
江清容在心裡感歎一句不愧是帥哥生氣也好看,臉上倒沒什麼反應,隻是平靜地笑笑:“我覺得你厲害,我願意呀。而且你不要人幫忙嗎,我覺得有人幫你會打的更快一點哎,比如說這樣。”江清容随手放了團火,瞬間高熱的空氣流動引起了大風,一下子吹得人睜不開眼睛來。江清容又反手把火掐滅,看着蕭子期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又不肯說話,鎮定自若地笑了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你就由了我吧。”
他們一起行動了一天,過程還算順利,一天結束的時候江清容照樣一個人吃飯洗澡打算回房間休息,門還沒關上霍昭陽在外面一把給他拉開了,江清容眨了眨眼睛看見霍昭陽後面還跟着朱抱岩,小孩低着頭包子臉皺成一團,明顯是因為沒拉住霍昭陽在自責。
其實這一天朱抱岩比前一天還辛苦,因為原本都是那些髒活累活,前天好歹是江清容和他一起幹的,今天江清容拍拍屁股跑了隻剩下他一個人累死累活,就這種情況下他居然還沒生氣,腦子裡全是沒替他清容哥攔下來上門理論的霍昭陽。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好的孩子就活生生的站在這,江清容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先應付情緒激動的霍昭陽,還是替葉風荷感歎一句天應真是三生有幸能招到這麼乖又這麼厲害的小孩,想了想幹脆笑笑算了,畢竟古語有言伸手不打笑臉人,還是保住自己的小命比較重要。
霍昭陽不是蕭子期,當然不吃這套:“你想咋啊江清容,想上天啊你,白天怎麼回事你給哥解釋解釋,說不清楚我和朱抱岩今天晚上就睡你這了啊。”
“我沒啥意思啊,”江清容迅速說道,一邊嘿嘿亂笑一邊用餘光瘋狂搜索最近的逃跑路線,“吳添樂說掌門曾經說過,團隊性是最重要的,我理解為團隊利益面前個人的小恩小惠都可以忽略不計,蕭子期新加入咱們這邊,我作為團隊的大核心戰術眼,當然要嘗試一下多聽誰的才是最優解。霍昭陽,我覺得你也應該這樣多試試看,團隊面前沒有兄弟私情,正如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遠的利益……”
“你這個狗,”江清容的大篇胡言亂語反而讓霍昭陽不得不冷靜下來思考其中到底有什麼特殊含義,然而廢話就是廢話思來想去也改不了廢話的本質,霍昭陽幹脆删繁就簡懶得繼續和這種精神病再糾纏:“說吧,你想要啥,隻要别太過分哥都滿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