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真的很窄,沈昔沒辦法和何鑰肩并肩地走。
但很快,便迎來豁然開朗的一束光,巨大的懸浮空中城從頭頂飛過,灑下些黃色湯汁般的臭水;何鑰趕緊拉着沈昔想要躲在一邊,沒想到沈昔身體實在是脆弱,跌倒在地上,被淋了一身。
身邊的老大爺咒罵着城市當權者的卑鄙無恥,随意将自己的屎尿丢下污染本就孤苦的底層。
沈昔擦擦臉,好歹沒污染傷口,也好。
她擡頭,繼續由何鑰帶領着,穿梭在霓虹被積水映照出的街道上。
沈昔擡頭,搖曳翻滾的刺眼燈光就算是在白日也像一層會随風流動的毒彩油膜。
這裡紛擾的吆喝吵鬧聲、伴随着摔破啤酒瓶子和頭破血流的慘劇,沒有秩序的庇護,隻有不斷誕生的悲劇。
意識到身後的人慢了下來,何鑰回過頭安撫她,“别擔心,你的疤雖然很大,但我會幫你治好的,我們先去換一個心髒,這樣靠機械裝置和藥劑你活不了幾天的。”
沈昔點頭答應,将裹住身體的紗布把握的再緊些。
她沒有記憶,沒有當下的任務提示,隻有一句短淺的祝福。
雖然隻想要的活下去,隻為了生存,但跟個無頭蒼蠅一樣沒有規劃真的不行。
想着後路如何,沈昔被何鑰帶到一處比他的栖身之地診所更昏暗、惡臭的巷子中。
沈昔的靴子雖然不幹淨,上面沾滿了血迹和油漬,也總比滿地的大便、污穢之物也好很多;沈昔捂着鼻子,想當初遊戲中的世界可沒有這麼強的精神沖擊。
一不小心,她踩到了一坨新鮮的屎。
她覺得自己要吐出來了,可沒辦法,臉上的傷很痛,好不容易被縫合起來,怎麼能再掙裂呢?
她咬咬牙勉強跟了上去。
“唰——!”
緊接着就是一陣慘叫。
甚至,沈昔無法确認是聲音還是噴湧出來的血液那個傳達給自己的更快,便被視覺和精神雙重沖擊吓到了。
與她的強烈不适應相反,何鑰倒是習以為常,他擦擦手,将被殺之人的心髒撕扯出來。
連帶着那些還在跳動的血管,一起塞入幹淨的玻璃器皿之中。
他的動作行雲流水,很利落,很幹脆,沒有一絲的猶豫。
見沈昔愣在那裡,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還是疑惑?
“你在哪兒幹什麼?”
“雖然你等級低,可你隻是沒有覺醒技能而已啊,雇傭兵來說的話,你的獵殺手段不比我厲害多了?”
“啊!”
“是!”沈昔趕忙搭話。
可她很清楚,慌張的眼神兒和不堪的表情已經暴露些東西。
全息遊戲中的戰鬥也不過是見證對方邊做數據顆粒,消失,而現在,她必須要接受自己即将親手沾染血肉的事實。
纏着繃帶的手微微顫動,何鑰帶她回到診所,買了兩份嫩老鼠串兒炒粉,沒來得及吃,先給她換好了同為F級的備用心髒。
“你不要高興,這不是你的,所以要經常換,不然心脈沖突了,你死的不光難看,還很痛苦!”
何鑰做事一直利落。
作為沒有解鎖劇情的玩家來說,何鑰是沈昔為數不多可以信任的NPC。
她點頭,淡定的躺在手術台上,等待着心髒的暫時融合。
“你又要回去?”何鑰嗦着粉問。
“我想先去底下市場看看,把黑晶處理掉,再把錢還給你。”
覺得差不多了,沈昔挪動着身體,從手術台上下來,她活動着手腕兒,雖然還是疼,但是比剛才實在是好太多;至少,呼吸系統沒什麼問題了。
她猶豫良久,還是坐在了何鑰身邊,問起來關于自己的事兒。
“我的身體是不是有什麼特殊的體質?你也很震驚我被挖走心髒之後沒有死?”
“并沒有。”
何鑰端了杯水給沈昔。
“有人給你注射了些東西,所以你才沒死,我給你注射的,也是那些。”
何鑰從放着刀子剪子一些手術用品的台子上取下一個包裹,淡淡的土黃色。
讓沈昔瞳孔無限放大。
“這是……這是什麼?”
沈昔迫不及待的打開箱子,裡面是些透明藍色的液體,被一罐一罐的裝好,但數量并不多,隻有五瓶了。
她拿起其中的一瓶,轉了個角度,一行淺綠色的小字呈現:Whitespark Breath(白燧靈息)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沈昔掂量着手中的瓶子,很沉,大概有一斤左右。
在遊戲中,藥劑一般隻有HP、MP和增益類,這種東西,屬實是第一次聽說。
此刻,她雙目聚焦,期待着系統會不會出現,給到一些任務提示和線索。
但幾十秒過去了,什麼都沒有發生。
沈昔捏着手中的瓶子,放回淡淡土黃色箱子。
看來,這似乎是一場陰謀?
她的穿越并非想象中的那麼簡單。
她自己本身,就像是一枚棋子,被拉入了某場變局之中,但卻不可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