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慢蜷縮着身體,瞳孔不斷擴張。
這不是第一次面臨死亡的痛苦,但出乎意料。
她眨動着眼前,本就黑漆漆的試練場内開始亮起燈光,她有些納悶,難不成是大家都失敗了?所以自動結束了?
身體似乎沒有那麼痛,但…身下竟然有液體蠕動,逐漸淹沒過來。
沈昔揉揉眼睛,原來是血?
這麼多的血?
她趕忙起身,血液不斷上漲,血腥味充斥着鼻腔,很快蔓延到腳踝。
從遠處,飄過來幾根連接在一起白色腸道,剛死,還新鮮,還在動。
就像寄生蛔蟲,沈昔後退,腳跟不小心踩到軟綿綿物體。
她臉色發白,嘴唇幹裂失色,眼底有些淚花生出來,這裡怎麼像極了先前遇到慕北淵的地方?
她身體抖動的實在是厲害,她背靠着掩體緩緩坐在血漿中,頭腦發昏很沉重,像是人魂分離,輕飄飄的,她不停地吞咽着喉嚨,将自己的恐懼藏住。
但,有條不紊且雷厲風行的腳步在身後的霧氣中響起。
沈昔瞳孔有些渙散,她捂着自己的嘴巴、試圖掩蓋急張拘諸的呼吸聲,她沒辦法接受慕北淵會再次出現。
她曾被他不停地殺死,他剝奪了自己的人權,她對他的恐懼愈演愈烈。
她望着血漿中的倒影,黑色修長身影慢慢的出現在沈昔藏身的掩體之後。
沈昔覺得自己的心髒都要跳出來了。
她餘光落在蘇一身上,他已經死了。
他的灰色頭發被染成紅色,他的身體被掏空、被侵蝕異變長出新生命,頗有一鲸落萬物生的視覺沖擊。
沈昔握着從血漿中撈出來的蘇一武器匕首,對準自己的脖子。
她想,她不會看着他過來。
腳步聲停住,帶動的漣漪撞在沈昔身體上。
她沒理由不懷疑自己是在做夢,她覺得自己的心甚至已經不在嗓子眼,漂浮在頭頂。
她擡頭,雙眸無神強忍着幹嘔的欲望,卻不巧正對上那台用于監視自己的微型無人機。
雖說是無人機,但并沒有尋常飛機的形狀,隻是圓盤狀,下方的紅色與綠色閃動裝置無不昭示着它依舊在工作。
嗯?
沈昔清楚的記得,這裡是都市安全委員會的地盤,而自己脫身的地方,叫做【新世界】浮空城。
無論是《晉戀》的遊戲還是穿越而來之後些不符合原本設定的地方,但如果是兩股勢力,必然不會出現在同一地區。
難道這是幻象?
沈昔顫巍的手摸着自己的胸/脯,那裡是何鑰給自己換的新“心形裝置”;她用力吞咽,壓抑恐懼,她平心靜氣,在心裡默念: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血色的霧氣試煉場中燈光忽明忽暗。
沈昔緩慢的睜開眼睛,她握着匕首的手心出了很多汗,有些抓不住任何東西,她不停地做着吞咽的動作,盯着眼前的微型飛行器。
她背靠着掩體,試圖讓自己發抖發軟甚至都要吓尿的身體站起來。
她腳邊上飄着的蘇一屍體緩慢的與黑赤色血液混為漿體,她緊握匕首,擺脫背後掩體依靠,邁出一步,腳下的血漿開始變得淡薄,逐漸褪去。
她覺得自己的腳踝像是被帶上了沉重的鐵器枷鎖,難以掙脫。
而現在,這裡是都市安全委員會的艦艇,他都窮兇惡極了還出現在這,絕對會驚動這裡的男主。
沈昔反攥匕首邁出腳步的瞬間,系統提示音傳入她的耳朵。
【成功抵抗“精神污染”】
“什麼什麼?什麼污染?”
沈昔過度緊張,沒注意束縛脖頸的紅色頸環熄滅。
高懸上空的檢測室内,壓抑氛圍被短暫開門後産生的氣流所帶動,稍有些活力。
機械金屬地闆在腳步聲墜落起伏中震蕩回想,半束發男子依舊身着白袍,肩章嵌有都市安全委員會銀色徽章與階級數據流紋。
他衣着莊嚴整潔,衣上電路紋理光芒微弱,他的面孔多被籠罩在【始源祈願】之下,隻露出冰冷薄唇與輪廓分明的颌角。
肅殺的空氣中彌漫着機箱冷卻液與芯片交融後油膩金屬的糊味,沒有語言,沒有回應,隻有植入耳後的神經脈絡微微閃動,仿佛連呼吸都要經過最高指令的授權。
“姓名沈昔,代号沈沈,系統标記她為自由意識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