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奧即将前往星際實習,成為一名志願向導。同時,他還肩負着另一個秘密任務,就是監視卡勒布·諾克的行迹。
臨行前,他撥通了母親伊莎貝拉的通訊。自他擅自前往A星後,伊莎貝拉始終牽挂不已。
伊莎貝拉的氣場與梅爾截然不同。視頻通話的界面中,她站在門邊,陽光灑在她的側臉上,那頭白金色的長發沒有紮起,隻是簡單地挽在肩側,用一根淺銀色的細發帶束着。
她的五官比梅爾更柔和,眼型圓潤,睫毛纖長。眼睛是灰綠色的,卻不像安東尼奧那樣冷,也沒有梅爾那種洞察一切的壓迫感。今天她穿一件米色的長裙,外披淡藍色的短披風,袖口用白色絲線繡着極細緻的藤蔓紋樣,低調卻講究。
今天的通訊那頭傳來嘈雜聲,視頻中,伊莎貝拉看上去很疲憊,背景像是在醫院。
“你生病了嗎?”他問。
“沒有,”伊莎貝拉搖頭,“是你哥哥。他的先心病複查。”
哥哥——奧斯卡。這個名字讓安東尼奧怔了一瞬。他差點忘了,奧斯卡患有先天性心髒病。畢竟奧斯卡過于完美、冷靜、高效,仿佛AI一般,總讓人忽略他也有脆弱的一面。
也正因如此,哪怕奧斯卡再怎麼毒舌、刻薄,安東尼奧從未真正記恨過他。
他正想再說些什麼,卻發現母親今天格外心不在焉。光屏那頭的背景音依舊嘈雜,伊莎貝拉的目光總在飄忽,像是注意力被什麼更重要的事牽扯着。
安東尼奧識趣地停了話頭,輕聲說:“那你先忙吧,注意休息。”
伊莎貝拉點點頭,露出一絲勉強的笑容:“你也是,路上小心。”
通訊中斷。他盯着黑下來的屏幕好一會兒,低聲歎了口氣。
米蘭達在此時來電,彙報事務進展。安東尼奧先打斷了她,第一句話便問:“就你以前的了解來看,奧斯卡最近的心髒狀況怎麼樣?我之前在學院裡上學,太久沒注意家裡的事了。”
“本來已經修複得很完美了,家族為他找尋了星際最高端的技術。”米蘭達答,“唯一的遺憾是,為了不讓他心髒負荷過重,醫生禁止他繼續發揮大部分向導能力。現在,他和普通人無異。”
“有異,”安東尼奧淡淡說,“他比普通人聰明太多,不然科研院不會讓他連升三級。”
米蘭達輕咳了一聲:“閣下,我需要提醒你,你也不差。不然,繼承人不會是你。奧斯卡已經退居幕後,獻身科學事業。而凱撒,已經是被放棄的人了。”
“說實話,米蘭達,你比我更适合當繼承人。”
“倒反天罡。”米蘭達失笑,她頓了頓,口吻變得慎重起來:“不過——現在有一件新情報。但你要馬上去實習,我不想讓你分心。你想聽嗎?”
“說吧。”
“最近,我們接觸了一位精神體分離的向導。我們是在誤吸過量鱗粉的大量急診入室患者中識别到了他。他在這些人裡很特殊,他聲稱,早在鱗粉潮前就已經出現類似精神體分離的症狀,而且——他一直反複說一個詞,‘Tamer’。你應該知道它意味着什麼。”
“Tamer,馴獸師。上次出現在凱撒案現場的作案信号。”安東尼奧眉頭微皺。
這麼久了,終于被他們抓到了一絲線索。
“是。可是,他和上一名死者,哈蘭·薩耶,症狀不同,不存在七竅流血,隻是有些瘋癫。且身份也不同,一個是哨兵,一個是向導。就社會關系來看,行動空間上也不會存在太多交集。加上,這人目前精神圖景極度混亂,我們無法确認他所說是否真實。他說的‘Tamer’究竟是實情、幻想、還是妄語,都還無法判斷。”
“如果是實情,那和凱撒案就構成連環事件了。對了,他的名字是?”
“伊桑·萊文。”
“好的,我一會兒就去黑塔系統裡查一查他。順便,你看到他的精神體了嗎?”
“我們沒能看到。”米蘭達低聲說,“他召喚不出精神體。完全分離了。”
“不對。”安東尼奧皺起眉頭,“如果是鱗粉潮導緻的精神體分離,通常是‘不完全分離’,仍可召喚。”
安東尼奧在封控期每天聽學校循環廣播那些鱗粉潮科普信息,聽得耳朵生繭,不過,還是學到了一些知識。
“但他召喚不出來。目前處于過度驚吓狀态,昏迷中。”
“米蘭達,我現在在學校封控着,不能出門來見他。這樣吧,你辛苦點,守着他,等他醒了,幫我問清楚他的行動軌迹。我現在去查一下他的系統檔案。”
“好的,我現在立刻回到他所在的病房。”米蘭達幹脆地說。
安東尼奧立刻使用權限登電子錄黑塔系統,這次意外的順利。上次哈蘭·薩耶的檔案是紙質版的,而這次,伊桑·萊文的檔案很快就被找到了:
黑塔數據庫·向導檔案
姓名:伊桑·萊文
性别:男
年齡:26歲
出生地:A星第三區
向導等級:Beta級(中上等)
精神體類型:狐(具體品種不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