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昭昭沒有絲毫扭捏,徑直坐在了沈澈身側。
她突如其來的靠近,反倒弄得沈澈有些不好意思,面色微紅。
“不知昭昭姑娘今日來尋沈某所謂何事?”沈澈依舊溫潤如玉。
“那我便有話直說了。”昭昭見沈澈沒有推脫的意思,便也單刀直入。
“前些時日,我父親欲與張家聯姻,想将我許配給張家小公子——張止。不瞞大人說,我不願嫁與那張止。”昭昭一提起張止滿臉都是不耐和厭煩:“張家與太後宦黨勾結,我神兵閣向來為皇室正統效忠,昭昭不願與他們為伍。”
昭昭見沈澈低頭沉思并未接話,便繼續道。
“我這裡還有一樁事,想告知大人。昨夜我在繡春樓附近遇襲,是東瀛人。我知巡撫司最近在查有關于東瀛人的案子,若大人能與我達成合作,幫我推掉這門親事,我便願以自己和神兵閣為餌,助大人一臂之力,共抗外敵!”昭昭見沈澈沉思,便乘勝追擊。
沈澈擡眸望向昭昭,墨瞳深不見底:“你想讓我如何幫你?”
昭昭見沈澈對自己的提議并不排斥,便将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
“隻需大人與陛下說明利弊,如若張冷二家聯姻,待我日後接任神兵閣閣主,神兵閣就将歸于太後麾下,皇上想要收回兵權恐怕就會難上加難。”昭昭明言。
“你以為陛下不知這其中厲害?”沈澈搖頭輕笑,為自己和昭昭各添上一杯茶,饒有興緻的看向昭昭:“可陛下又能用有什麼理由來攪黃這樁婚事呢?”
“不知大人有何良策?”昭昭見沈澈賣起關子,深知他已有了對策,追問道。
“為今之計,隻能由我求一紙婚約,将你我二人綁在一條船上,你可願?”沈澈的方案太過于出乎昭昭意料,令她一時間也想不出該如何應答,沈澈見昭昭不作答,便繼續道:“這樣陛下和我才能名正言順介入這件事情。”
“當真隻有這一個辦法?”昭昭此刻半信半疑。
沈澈見昭昭遲疑,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卻又很快将情緒隐藏:“再無他法。”
昭昭原也不是什麼小家子氣的女子,見沈澈如此笃定,她心下一橫隻想着快些擺脫眼前的困局。
不就是定親嗎?又不是明天就要被拉去拜堂,多大點事啊!定就定!
“為江山社稷,也為我目前的困局,昭昭在此謝過大人!”昭昭抱拳行禮以示首肯此事。
“既同為江山社稷,你我就此結盟,我沈某便與冷姑娘從此風雨同舟,為陛下共謀大事。”沈澈抱拳回應。
昭昭沒有想到,事情會進展的如此順利,沈澈竟沒有絲毫推脫,就答應與她結盟,早知如此,自己還設計什麼英雄救美啊,險些讓人笑掉大牙!
隻是,這沈澈看起來有勇有謀的樣子,似乎與傳聞中玩世不恭的形象大相徑庭,看來他身上定有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昭昭在此謝過大人!”沈昭昭恭敬行禮。
“冷姑娘不必多禮,既要一起行船,便是不分你我的自己人了,以後不管何事都可知會沈某一聲,沈某必會盡力相幫。”沈澈輕勾唇角道。
沈澈此話一出,昭昭的心便安下來一半,有了這位沈司使的助力,想必以後行事,定能更方便些。
沈澈望着桌上成堆的公文,抱歉一笑:“今日沈某事務繁多,恕不能再奉陪,來日再與姑娘細叙。”
昭昭看出沈澈這是要送客的意思,也十分配合:“那昭昭先行告退。”
“王朗。”
“在!”
“安排馬車送冷姑娘回府。”
“是,大人!”
待昭昭走出書房,沈澈才因為傷口作痛而眉頭緊鎖。
看來昨日那标上的毒遠比他想象中要兇險得多,運功一夜,竟還無法将毒全數排出。
“大人,您沒事吧?”
王朗送完昭昭回來,隻見沈澈雙目緊閉,額頭上滲出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便急急詢問。
沈澈依舊雙目緊閉一言不發,突然一口鮮血噴湧而出,暈倒在地,這可把王朗給吓壞了。
王朗急忙去尋沈澈的師父巡撫司的許監察前來查看,許監察施針約摸半個時辰,沈澈這才慢慢轉醒。
“大人昨日可是又強行運功了?”沈澈不語,隻輕輕點頭。
許監察眉頭緊鎖,如臨大敵:“大人啊,休怪老夫多言,您前些時日查案本就受了内傷,不在司裡好好靜養,又每日積勞成疾,加之昨夜您又妄動真氣,還中了一種老夫也識不出的奇毒,情況不容樂觀啊!”
“目前來看這毒已經被您用内力強行壓制住,但若是再妄動内力,引毒素上行,恐會危及性命。”許監察斷言。
沈澈強忍着體内的氣血翻湧:“多謝師父,隻是目前朝中局勢緊迫,長風又在外查案,我受傷之事若被有心人知曉,必會導緻朝堂不穩,暗流湧動,徒兒定會多加注意,必不會再亂動真氣。”
“唉,老夫也隻能言盡于此,望大人多加保重,還是盡早找尋解毒之法罷。”許監察見說不過沈澈,隻得搖了搖頭,先行告辭。
“大人,昨日您受傷就是為了救冷姑娘?她到底與您有何淵源值得您舍命相救啊!”
他們不是前幾日剛相識嗎?王朗小小的腦袋裡,裝着成千上萬的問号。
“她是神兵閣少主,神兵閣關乎着趙國的軍火根基,作為皇上的肱骨之臣,我理應護她周全。”沈澈眸底幽深,說出了一個幾近冠冕堂皇的理由,讓王朗不得不深深信服。
“你去盯着她,有什麼情況随時向我彙報。”沈澈擡手示意,王朗恭敬行禮,随後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