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伸出手掌,與女子擊掌三下,代表定下約定。
“這七彩毒牙需得由我親自保存方能有效,罷了,既然你願意試藥,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就陪你走一遭仙人谷,也去看看那個糟老頭這些年來是如何潇灑快活的。”說罷她進屋取了長衫背起藥箱便将小院門關好,示意沈澈可以出發。
二人運功飛出七彩谷,待到翻過山頭之時,已近破曉。
他們馬不停蹄的來到了鶴發男子的小院,女子徑直走進房間,為昭昭把脈,鶴發男子見女子前來,驚得下都要掉到地上了。
“蠻蠻,你怎會肯來仙人谷?”他笑的殷勤。
“與你無關,這是我與這小子的約定。”蠻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隻查看昭昭的病情不再多說。
鶴發男子将沈澈拉到一旁,神神秘秘道:“你答應了她什麼?這十年來我派人三請四接,她都不肯出來,你竟能将她請來?”
“沒什麼,隻是答應為前輩試毒。”沈澈輕描淡寫道。
“什麼毒能對她有這麼大吸引力?”鶴發男子顯然不肯不信,追問道。
“七彩琉璃。”沈澈如實作答。
“我滴個乖乖。”鶴發男子倒吸一口涼氣:“你知不知道那是什麼毒!那七味毒她至今沒有研制出解藥,我才剛為你解東瀛之毒,你就這樣亂來,簡直是胡鬧!”
“我的功力已恢複了七成,有内力護體,不打緊。”沈澈輕笑道。
“癡兒,竟還笑得出來!”鶴發男子氣不打一處來:“你們夫妻兩個若一心求死,随便找個地方死一死就算了,别在老夫的地盤礙眼,省得老夫救來救去浪費時間!”
“前輩若能治好内子,隻要沈澈不死,必定結草銜環報答前輩!”沈澈抱拳立誓。
“算了,懶得管你,既然你能請得動蠻蠻來,老夫也算欠你一次,再救她一次就當還你了。”鶴發男子擺擺手,頭也不回就往竈間走。
他走近蠻蠻,輕聲道:“蠻蠻,你累了吧?要不我來熬藥,你先去休息?”
蠻蠻好像看不見他一般,依舊繼續着手上的動作。
鶴發男子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守在一旁。
一套流程下來行雲流水,不出兩個時辰,藥就煎好了。
她将他推開,想推開一個什麼礙事的東西般。
徑直走向沈澈。
“把這碗藥給她喂下去,半個時辰後我便用銀針封住她身上幾處大穴,再由老東西用内力将她的經脈理順,她便能脫離危險了。”她認真交待着。
沈澈端着藥走進房間,他看着床上面色蒼白的昭昭,不免心疼。
她本是上京城裡的貴女,若她嫁給張止,應該安享一世榮華。
若不是他帶她脫離了她原本的人生軌迹,又沒能保護好她,是不是她就不會吃這麼多苦,受這麼多累?
若他隻是默默守護她一世,而不是生出了些不該有的癡念,是否她的人生就會更加平安順遂?
此刻,沈澈無比内疚。
他本就活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世界裡,而她從小卻長在陽光下肆意勃發。
可能就是這樣,她身上的光,總會在不經意間,照亮他,溫暖他,讓他無法自拔。
他用湯匙将碗中的湯藥送到昭昭嘴邊,可藥卻沿着昭昭的嘴角滴落。
他又接着換不同的角度喂了幾次,都沒能成功。
他看着昭昭的睡顔,想着此刻她處在昏睡中,反正也不會被她知曉,便将碗放到嘴邊,飲了一口藥。
低頭輕輕吻住昭昭的唇,一點一點将藥渡到她口中。
一碗藥終于喂了下去,沈澈走出房間時卻已耳根通紅,無比燥熱。
“小子,你很熱啊?”鶴發男子見沈澈的耳朵紅得快要滴血,問道。
“可能剛下完雨,有點悶熱。”沈澈岔開話題。
“藥都喂進去了吧?”蠻蠻拿着一包銀針走了過來。
“嗯。”沈澈點頭。
“臭老頭,走吧,幹活兒啦。”蠻蠻見鶴發男子一動不動,催促道。
“诶,诶,就來!”鶴發男子聽見蠻蠻的召喚,立馬屁颠屁颠地跟着她進入房中。
蠻蠻用内力将銀針從布包内吸出,又打進昭昭的各個大穴内。
鶴發男子手掌懸于昭昭身體上方,一股強勁到沈澈從未見過的内勁迸發而出。
沈澈感知到他怕是已突破化境的高手,現今武林突破化境的高手沒有幾個,不知他究竟是何方神聖。
昭昭因為梳理經脈的酸脹,而皺緊眉頭,輕輕呻吟了一聲。
這聲呻吟将沈澈的思緒驟然間拉了回來,他慌忙上前緊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心裡全是汗,但可能是因為沈澈的手,她變得平靜許多。
終于,鶴發男子收掌調息。
“她已無礙了。”蠻蠻拍了拍沈澈的肩膀道:“你可要信守承諾。”
“晚輩定當信守諾言。”沈澈抱拳道。
“第一味毒是赤/毒,對應七情裡的喜,你先将它服下,我會記錄你的毒發感受,并調制解藥。”蠻蠻遞給他一粒紅色的藥丸。
沈澈接過藥丸,吞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