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3年10月17日,法國巴黎。
高聳的方尖碑前,希爾薇正與一位戴着白色面具的神秘男子相對峙着。
“這位先生,深夜跟蹤一位女士,似乎有所不妥吧?”希爾薇揚起下巴,雙眸微眯,細細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她言辭間皆不失禮貌,隻可惜眼前的先生似乎對她虛僞的話語嗤之以鼻,兇狠如野獸般的金色瞳孔死死地盯在她身上。
自喉間悶出一聲冷笑後,他向側邊緩緩踏出幾步,锃亮的黑色皮鞋在地面上踩出“哒哒哒”的聲響,試圖以這種無聲而迫人的方式壓迫着希爾薇的神經。
可後者并沒有被眼前男人渾身散發的危險氣息吓到,恰恰相反,身為一個好事之人,她對此感到十分有趣。
她微笑着後退半步,與那不斷靠近她的男人又拉開了一段距離,本能地目光向下一瞥,卻注意到對方如貓兒般穩健而優雅的步子。
她内心瞬間升起警惕,暗暗握緊了藏在自己黑袍之下的手杖。
倏地,男人抽出一把長劍,目光一凜,便速度極快地直往希爾薇心髒的位置戳去。
但希爾薇反應更快,不僅側身一躲,輕巧地躲開了對方刺來的利刃,左手還順勢拉下自己身上的黑色鬥篷甩向劍身,将鋒芒畢露的佩劍團團裹住,卷上了好幾圈,以防鬥篷輕薄的布料被瞬間砍斷。
當然,她可沒有天真到想以此來完全牽制住離自己近在咫尺的“猛獸”,她深知隻有主動出擊才不容易陷入被動的道理。
她右手微松,任由手中的杖身下滑些許位置,再緊緊握着,并将銀制的杖頭對準男人的胸口處,狠狠一擊,逼得對方隻得接連後退。
而也正是因為希爾薇這一氣呵成的招數,讓對她懷有幾分好奇的男人借着遠處的路燈,勉強看清了她的容貌。
“哎呀,居然被看見真容了。”她的語氣淡淡的,情緒跟話裡的内容十分不協調。
雪白的皮膚,精緻的五官,還有一頭棕褐色的大波浪及腰卷發,被一根纖細的發繩随意系在腦後。
再聯想到方才擊中他胸口的銀制杖頭手杖,男人可以輕而易舉地想到,正與他交手的少女是一位嬌生慣養的貴族小姐。
但他并不會因為這個事實而對希爾薇心慈手軟,滿足好奇心過後,男人的眸中再次浮現了兇惡的殺意,他手腕一轉,被衣料包裹住的劍刃瞬間割裂了重重“障礙”,并朝着希爾薇上半身掃去。
好在希爾薇早有預料,及時下腰躲過了從她面部上方不過十厘米位置掃過的突襲,又用手杖猛地一敲地面,借力飛身踢向男人。
然而對方反應速度也毫不遜色于她,擡起臂彎就是一擋,沒讓她踢中自己胸口。
此招未中,希爾薇迅速拉開身距,用力轉動杖頭,從杖中抽出一柄長劍,右腿向前跨出一步,身子向前傾斜,壓低自身重心,将劍鋒直指剛扭了扭手腕的男人。
劍拔弩張之際,一陣不合時宜的霎時夜風吹過,拂起了希爾薇手腕處白色燈籠袖襯衫的袖口,使片片輕盈柔軟的褶皺不時便拍打在她的細膩光潔的手背上。
可越是這樣的氛圍之下,她越是不敢分散任何一點注意力,她神色暗了暗,心裡頭逐漸開始盤算起其他策略。
片刻的停歇後,男人又一聲輕笑,但仍是一言不發,隻不過再對上希爾薇天藍色眼眸時,他的目光中減了一分殺意,多了一分贊賞。
在二人僵持不下的時間裡,不遠處的“海神噴泉”後還蹲着一個瑟瑟發抖的人影,而那也正是導緻二人進行一番決鬥的起因。
克莉絲汀不敢走,更不敢發出任何聲音,有任何動作。
隻能膽戰心驚地關注着二人的狀況,她不知道那個黑衣面具男人為什麼要跟蹤她,但她知道那位小姐是來幫她的。
不管是出于對同性的親近感,還是出于對那位小姐深夜出手相助的感激,她都希望對方能平安無事地帶她回去。
男人沒再出手,希爾薇也沒有輕舉妄動,她深知此人身手與她不相上下,若是強行分個勝負,恐怕她也讨不到一點好。
故而她決定不再與其纏鬥,轉而思考起直接帶離那位女士的辦法。
幸虧在冷風的接連侵襲下,一個猜測漸漸浮現,無比清醒的腦海中當即串聯起了幾個關鍵詞。
巴黎……歌劇院……帶面具的黑衣男人……還身手不凡……
再結合她剛穿越時,在倫敦見到的那個人,她很難不讓自己聯想到《歌劇魅影》這個作品。
一旦産生了這種想法,思路就猶如被點燃的爆竹,一節接着一節的“噼啪”作響,直至一切被燃盡,顯而易見的事實也被呈放到眼前。
“該死!”希爾薇斂下眼,低低咒罵一聲,牙關氣得直打顫。
她根本沒看過這個作品的原著啊!
她看過的隻有人頭煮湯的恐怖版電影,那個版本的魅影甚至沒有帶面具,還是不死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