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夜色已深。
鏡藍一個人坐在屋頂哼着曲子看天空。蒼茫的夜空像一望無垠的黑海,無月無星的暗色伴随着疊嶂的陰霾,看上去隐隐有些不祥。
“今晚似乎要下雨呢。”鏡藍看着天空,喃喃地自言自語。
話落的刹那,一滴涼涼的雨滴正正滴在了她的眉心。她嘟着嘴坐了起來,像小狗一樣來回甩了甩頭發。
一把傘正正地停在了她的頭上。鏡藍扭頭看去,正對上了一雙熟稔的眼眸。怔了一下,女孩跳了起來,瞪着大眼睛頗有敵意地看着對方。
“你不用那麼看我。我雖不是好心專程來給你送傘,但至少對你沒什麼敵意。”雪晝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角挑起一絲略帶傲慢的笑,“我若是想殺你,十個你也未必能敵過我。”
鏡藍毫不客氣地回擊:“呸!你就會耍嘴上的功夫,你又不可能真的找來十個我和你打一架。不過……我倒不介意你把你自己切成十份來和我打打試試看呢。”
“……耍嘴皮功夫的究竟是誰?”雪晝微微皺眉,一合扇子,“既然你這麼不想見我,那傘還我。”
驚了一下,鏡藍伸手搶走了傘,跳到遠處沖他拌了個鬼臉:“雪晝大公子,大晚上你跑來這裡,到底有什麼事情?我可不信你來這裡隻是為了送我一把傘——不過這傘到了我的手裡,就是我的東西了。”
雪晝壓低了眉梢,輕笑:“真是不要臉的野丫頭。算了,那把傘給你就是。你的髒手碰過了,我不想要。”
鏡藍笑着抛開到了屋頂上,遠遠地看着他。
“你叫什麼名字?”站在屋頂下,雪晝輕笑看她。
女孩坐在屋頂上,對着他眯起眼睛狡黠地笑,并不講話。
雪晝站在那裡看着她:“唔……你如果不願意說,我就随便給你取個名字好了。春梅秋雁梨花海棠,你随便挑一個?”
“呸,難聽死了!”女孩從房頂上跳下來,“我叫鏡藍,雪晝大公子記住了?”
“本公子如此聰穎,自然是記住了。”雪晝看了一眼天色,“我現在要去遊湖看看夜景,雨夜也别有一番味道。小丫頭要不要和我同去?看你很無聊的樣子。”
鏡藍皺了皺鼻子,扭頭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可不去遊湖。誰知道你會不會是壞人?”
“壞人?”雪晝失笑,“好吧,我倒的确不算是什麼好人。你既然不願與我同行,那我就先走了。”
鏡藍坐在屋檐邊,扭過頭不去理他。雪晝站着看了她幾秒,漠然一笑,扭頭離開了那裡。
沉默,鏡藍看着那一身銀白色的衣服逐漸從視線裡消失。
湖邊。
夜風微涼,掀起細細雨絲撲打在臉上。骨站在橋頭船檐下,眉目恬淡看着前方。片刻,一個白色的影子出現在了他的視線裡。
“主人?”骨走了過去,“主人怎麼淋雨而來?小心入了寒氣。”
雪晝笑道:“淋些雨而已。我又不是普通凡人,區區寒氣能奈我何?”
“主人說的是。”骨剛剛轉身,突然察覺到了什麼,扭身低眉輕叱,“誰在那裡?給我出來!”
話聲落,雨夜裡又重歸寂靜。雪晝唇角的笑意更濃了。
“原來……原來主人早就知道她在跟着。”骨驚了一下,轉身跪下,“骨不自量力,還望主人責罰。”
伸出修長的食指輕輕搖了搖,雪晝輕笑:“不,你喊的正好。小丫頭,你還不出來?”
安靜了很久,一邊竄出了一個女孩的身影。鏡藍翻了個白眼瞪了他一眼,扭過了頭去。
“小丫頭不是不來麼?怎麼現在不怕我是壞人?”雪晝淡淡瞟了一眼身後。
鏡藍狠狠甩了一個白眼,一腳踹了過去:“本姑娘是看你沒有傘,怕你淋濕才跟來的。我倒是不介意坐在船上看看風景……喂,那邊那個家夥,你還不開船?”
骨怔了一下看向雪晝。雪晝唇角輕笑,揮了揮手,船顫顫開始離開了陸地。
夜晚。
燈火閃爍,樹影婆娑。已經臨近深夜,夜色依舊如墨,細雨垂落不息。
蜀葵跟着歸韶出門後,就一直坐在一間茶館裡品茶。她不明白對方為什麼帶她到這裡,卻不敢當面問對方的想法,隻好低頭安靜地飲茶,等對方先說話。
“好了,跟我來。”突然,歸韶打破了寂靜。
蜀葵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陣大力的風拉到了空中。她吃了一驚,也不知道對方究竟将她帶到了哪裡。少傾,她感覺似乎落在了地上,但依舊閉着眼睛不敢睜開。
入耳聽見的是三聲敲門聲。蜀葵怔了一下睜開眼,看見自己站在一戶人家門前,歸韶正面無表情地在敲着這家的大門。
等等……這家的門怎麼會這麼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