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老爺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公子雖然年紀不大,但眉目之間有清定之氣,想來公子應當不是尋常之人。公子是做什麼的?”
歸韶道:“先生誇獎了。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占蔔人命運以謀生計。”
任清越怔了一下,然後小心翼翼地确認:“公子是占蔔師?那,公子可否給我占蔔一卦?不瞞公子,我這些日子心中一直有一個死結,想請公子替我看一看。”
歸韶的臉上沒有表情,他扭頭看向蜀葵:“這一卦我無法給你占蔔,可是舍妹可以。你要知道的這件事,隻有她能給你占蔔出來。”
手抖了一下,蜀葵回頭看向歸韶。
歸韶淡淡地看向前方,沒有看她。他的臉上依然沒有表情,好像早就知道她會有什麼反應。
任清越怔了一下:“姑娘可以占蔔命途?那……能不能請姑娘幫我占蔔一件事?”
沉默。冗長的沉默。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僵硬地點了一下頭,輕聲:“不知道先生……想問什麼?”
任老爺臉上滿是苦楚,他重重地歎了口氣:“不瞞姑娘說,我家中本有一女,今年和姑娘差不多年紀。前些日子她突然離家出走了,我們散盡錢财找她,還是找不到她的消息。我想請姑娘幫忙蔔一卦,看看小女如今身在何方,有沒有遇到危險。”
沉默。安靜了很久,蜀葵閉上了眼睛,心裡有什麼扯着一樣。
不知過了多久,蜀葵在一片寂靜中輕聲開口:“她……她此刻很好。你們不必擔心。”
任清越的臉上有欣喜的表情:“那,那姑娘可否能算的出來她在哪?不瞞姑娘說,我們老夫妻這麼大年紀了,這些日子朝思暮想的……就是盼着能再見上她一面。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見到她?”
“她……她……”沉默。蜀葵握緊了手,感覺指甲在手心刺得生疼。
屋子裡寂靜,沒有一絲聲響。蜀葵扭頭看向歸韶,那個人依舊用漠然的眼光看向前方,沒有理會她。
“抱歉……我不知道。”不知道沉默了多久,蜀葵微微顫抖着睜開了眼睛,臉色蒼白,“抱歉。”
屋子裡又重歸寂靜。蜀葵坐在餐桌前,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隻是覺得燈火微晃,這個地方似是熟悉,可又讓她感覺無比陌生……陌生到心中倍感凄涼。
真是……一個難熬的夜晚啊。
流水潺潺。雪晝坐在石頭邊,旁邊有溪流深墨映着月色如同錦緞。遠處有高山瀑布,在清白月光的映照下,美麗不可方物。
骨被他留在了上岸處船内等他。此刻,這片荒野的美景中,就隻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雪晝一邊在月色中向前走,一邊問:“小丫頭,我沒騙你吧?這裡的景色是不是很好看?”
鏡藍在水裡蹦蹦跳跳地踩水玩兒:“馬馬虎虎。我大人大量,姑且算你沒騙我!”
“就會耍嘴上功夫。”雪晝無奈地搖了搖頭。
鏡藍踩了一會兒水,突然悶悶不樂起來:“都怪你,跟着你跑了一路,我肚子都餓了。”
雪晝笑了:“那關我什麼事?我可是用了餐後才來的。我不餓。”
狠狠瞪了他一眼,鏡藍發怒:“你!”
雪晝看了看四周,道:“好了好了,我逗你玩的。你想吃什麼?我抓一隻給你烤來吃。”
“随意……我也不知道。我們随便轉一轉好了,我看這裡的風景是挺好的……你怎麼發現這裡的?”
雪晝道:“乘船路過,無聊了就下來逛逛,這裡白天也挺好看的。”
鏡藍一邊走一邊道:“你還真是悠閑。你是從哪來這裡的?”
雪晝淡淡看了她一眼:“你在套我的話,别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想從我來的地方來推斷我的目的……小丫頭,我可不傻。”
“哪有?我不過是随便問問罷了,你這個人有疑心病吧?”鏡藍沒想到這個人的警惕心居然這麼高,隻能佯裝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嘴上絲毫不肯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