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上午十點,旭日高懸。
“這就開始了?”宋十一咽了咽口水,偏頭看了一下嚴陣以待的蘇景和,得到了對方肯定的點頭後,深呼吸,開口大喊。
“瞧一瞧看一看,這是我們窯廠出品的白瓷保溫杯……”宋十一說出口之後,還是沒能順暢地繼續下去,但意外的是。
對面端詳着他,等他說完,相當果決又迅速地開口。
“這些嗎?我們都要了。”
“不是不是,我們不是來單獨賣産品的,有沒有可能在這邊安排一個地方給我們售賣,我們長期供貨。”
蘇景和從旁補充。
掌櫃的又看了宋十一一眼,堅定回複,“沒問題的,這片地方可以嗎?我可以往旁邊挪一下。”
……
“好順利的談判,我們真是好樣的。”蘇景和出門後還和宋十一複盤,“剛剛說話很有氣場,看起來就是久經商場的老油條了!”
“真的嗎?”宋十一本來還以為自己發揮的不好,加上那掌櫃的看他看了太多次了,他還在擔心蘇景和發現什麼端倪,現在好了,應該是他表現的比較優秀!
“我開頭也是有點小問題的,我說得比較磕磕絆絆。”
“但是該說的都說得很全面了!”蘇景和持續性鼓勵。
“走,我們去下一家!”宋十一昂首挺胸,已經相信了蘇景和的鬼話,認為自己是商界奇才了。
可惜他現在已經在政圈發光發熱了,不然高低要開幾家店證明一下自己的能力!
兩個人鬥志昂揚地離開了這個店面,走遠了店名完全呈現出來——宋家茶館。
宋十一雖自己沒有經商,但這确實是他的家族産業之一。
他倆走後,宋家茶館的掌櫃的還和小厮有一段對話。
小厮:少爺提前說的就是這個事兒?是開了新的店嗎?這杯子還挺好看的看起來,和我們茶館還真挺搭。
掌櫃:我們少爺真是氣度不凡。(完全沒有聽到小厮的分析,沉浸在自自己的世界裡。)
有人聽到了這段話,悄悄跟上了蘇景和他們倆。
跟着他們去了醫館、酒樓、書店,大約跟了一個時辰,兩人都沒有發現她這個不速之客。
蘇景和、宋十一兩個人輪流當說客,一個時辰跑了有十三家店。
“算上最開始那家,我們一共成功了7家,也有一半的成功率了,要是七家每天賣一個杯子,也能有一個杯子的訂單。”
幾乎算得上是屢屢碰壁,7家裡算上自己那家,宋十一也就談成功了2個,他已經不相信蘇景和說得他是商業奇才的話了,現在想法也偏悲觀化。
“要是真的隻能一天一個,那我們真就要多談幾個了,休息一會兒,再接着跑。”蘇景和拍了拍自己的腿,正準備站起身,身前就走來一個人。
“哎?是你!”蘇景和一擡眼就看到了這人,“你是王安石的妹妹!你哥呢?怎麼沒來?”
“我一個人出門的,我哥不在。”妹妹和宋十一也打了招呼,“我在家排行第五,姓王,名喚王文君,讀過書,口才不錯,你認識我哥知道我哥是什麼樣的人,我說得過他……”
“等等等等……”宋十一沒聽明白這小娘子的意思,“你叽裡咕噜說什麼呢?”
“我剛剛看了你們一路,你們是在找人推你們的竹編保溫杯對吧?熱水可以在三個時辰後依舊保持溫度,至少是能夠直接飲用的溫水。”王文君站直了身體,自信微笑,“你們兩個人的速度太慢了,我可以加入你們,一起推銷。”
原來是要幫我們的!
宋十一真的已經跑累了,想要一口答應下來,但他沒有這個同意的權利,隻好眼巴巴地看着蘇景和。
蘇景和看着姑娘堅定的雙眼,和眼睛裡閃爍着的名叫野心的光芒,擡眸一笑。
“沒問題,我可以雇傭你,但不是因為你是王安石的妹妹,所以你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這沒問題。”王文君從宋十一手裡拿過一個保溫杯,“我可以現在就給你們談下單子。”
“不着急,先談好條件。”蘇景和說完想了想,轉頭看向宋十一,“我應該有權利給窯廠招一個技術骨幹吧?”
“有吧?”宋十一也茫然,他琢磨着,就算蘇景和把窯廠搞翻天,應該也會被原諒吧?
不是聽說他打人進開封府,呂相都去給他擦屁股了嗎?
聽不真實的小道消息,讓宋十一對蘇景和的身份更加看重。
“哈?你不能做決定嗎?”
王文君聽完反而是皺眉了,“不需要太好的待遇,正常能讓我賺錢就行。”
說完,她也沒了剛開始的強勢,伸手梳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像是有些羞于啟齒,但還是承認了。
“汴京生活實在太貴了,我想賺錢補貼家裡。”
“隻是招一個人的話很容易的。”宋十一當場就為這樣的感天動地賺錢的理由而心軟了,他甚至小聲湊到蘇景和耳邊。
“實在不行你把原本招進來的踢掉就行。”
“我想也是,陸運會答應的。”蘇景和點頭。
宋十一絕倒,“怎麼想都是你的權利比他大吧!為什麼要他答應啊!”
感覺好像上了賊船。
剛給自己立了一個貧窮的家庭、努力的她這個人設的王文君,突然有些遲疑要不要加入這個小隊了。
——當天傍晚——
三人小分隊在窯廠門口分别。
“明天記得來這邊報道。”蘇景和對王文君這個銷售鬼才佩服得五體投地,“待遇什麼的可以提!”
“我們窯廠真的離不開你,記得來啊,窯廠沒錢的話我可以貼!”後半句是宋十一說給蘇景和聽的。
——又過了半個月——
在各方努力下,“張家窯廠”搖身一變成為了“精品窯廠”。
窯廠門口會固定刷新很好吃的小吃攤子,她們也會出現在大宋的夜市,伴随着美味一起被文名的還有那位女老闆的悲慘愛情和自強自立的事業心。
汴京的街頭巷尾也突然出現了物美價廉的竹編保溫杯,受到廣大市民的喜愛。
與此同時,朝堂肅清官員的動作變得越發幹脆利落。
汴京城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生怕下一個要被清算的會是自己。
這場整頓維持了足足半年,知情者閉口不談背後的緣由。
1037年初,有确鑿消息明年科舉照舊,大宋才像是又活過來一樣。
當然,有人死了。
蘇景和躺在家裡,反複确認這是真的。
“啊,我以為高考會延遲,居然不延遲……”
“什麼高考?”蘇洵抽空詢問小侄子。
結果被小侄子無情回話,“你快學習!”
“考試應該是要回蜀地,正好把景先還有二寶帶來,對了,你不會真打算給二寶叫蘇轼吧?”小嬸的聲音傳來。
“蘇轼有什麼不好!”這是蘇洵。
“蘇轼?什麼?好!”這是想看蘇轼幼年版的蘇景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