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是叔叔了，媽媽你會愛我嗎？”

一瞬間我能動了，但是那股刺鼻的腐爛混着血腥味叫我不敢睜眼，隻能僵直着身體裝睡。

“媽媽，你看看我啊，你喜歡現在的我嗎？”

一雙手撐開我的眼皮，映入眼簾得是一張腫脹的臉，松垮得看不出五官，滴下腥臭的液體。

這算不得人，整張面皮浮起，像被人勉強穿在身上的大了幾碼的衣服一樣，這皮也大了幾個号。

驚吓使我噤聲，我不敢張嘴，恐懼攜帶嘔吐的欲望讓我喉嚨發緊。

“你不是喜歡叔叔嗎？你不喜歡了嗎？”他還在逼問我，逐漸越靠越近，那雙手像鐵鈎子，牢牢鈎住我的肩膀。

我将胳膊擋在彼此之間，碰到他皮膚的觸感十分惡心，如同泡進水裡的面包，一戳就散開，那層皮融了，爛了，帶起的皮膚組織粘黏在我手上，原處留下坑坑窪窪的凹陷，像被挖了膿包的癞蛤蟆。

“嘔——”沒忍住，我大叫，“你不要過來啊！”

“媽媽，你終于讨厭他了嗎？”那個怪物說着開始撕扯自己身上的皮，露出裡面原本的臉，見我不滿，指甲刺入臉皮，撕下一縷皮肉，猩紅的肉皮耷拉，“這一層媽媽也不喜歡嗎？”

“别撕了！嘔——别撕了！再撕成洋蔥精了，你這樣就很好看了！”

“媽媽的肚子住進新的小孩了，”他将臉貼在我的小腹，“媽媽我要弟弟，不要妹妹，我不喜歡妹妹，或者要個哥哥姐姐也行。”

“生孩子怎麼還能越生越大，這不科學。”我指指被子上那灘皮，“肚子裡除了飯，沒别的東西，我是被這東西惡心到的，不要把髒東西弄得到處都是，你弄的你就去打掃幹淨！”

“好的媽媽。”他提着腐爛的皮丢出去，外面傳來乒呤乓啷聲，我想開燈，老舊的燈泡隻閃爍幾下就滅了，再無反應。

隐約能看到一團東西蠕動進來，像條大型鼻涕蟲，這屋子我待不下去了，盡量避免踩到那不知名東西，飛快向外跑。

“我……回來了……我回來了……”濕漉漉臭烘烘的手握住我的腳腕，一下子把我絆倒，給我摔得七葷八素的。

那個聲音是個成年男人的，我猜測可能是阿勇提到的叔叔，隻是看起來形态有些不妙。

“秀娟……秀娟你不能離開我……”

我瘋狂踢腿，希望擺脫這家夥，綿軟的觸感實在讓人汗毛倒立，四肢胡亂揮動，“嘭——”一聲，一個球狀物體滾到地上，我也扯斷了他的手。

一刻都不敢停歇，我一路跑到樓下，天色微明，清晨的風将樹葉吹得沙啦沙啦，我身上斑斑點點都是血迹還有組織液，腳腕處還有一個血肉模糊的爪子。

“媽媽，今天學校同學要來咱們家。”一個穿着校服紮着兩個歪歪扭扭小辮子的女孩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我身後，“我們要一起過生日，媽媽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