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蘑菇啊，我沒有胃。”

安迪這麼說着，還是摟我入懷，他聞了聞我：“你的氣味好悲傷，有點像檸檬，還有點苦，是一種蛀蟲啃咬根部才會有的味道。你怎麼了，布歸？”

“我想吐，我的胃裡滿是蛞蝓，要爬到嗓子眼，它們可怕地蠕動，”我無法準确描述自己的心情，釘子從每個毛孔釘進去一樣的痛苦謀殺了思維，“我要躲起來！”

“吃掉我……”我哀求他。

“好的好的，别急小章魚。”安迪啃咬我的額頭，柔軟的嘴唇滑到鼻尖輕咬，然後牙齒咬住我的嘴巴，“這是第一次我覺得人類的舌頭好吃，我可以咬斷它嗎？”

“唔唔唔……”我說不出話，隻能搖頭拒絕，安迪的舌頭滑滑的，形狀也不普通，是由無數蘑菇扭曲纏繞而成，進入我的口腔時，蘑菇散開，絲絲縷縷的菌柄塞滿了每個空隙。

上面的菌褶和菌蓋上的嘴巴刺激我的粘膜，不一會兒我就分泌了過量的口水，它的粘液我的口水，混雜在一起，嘴裡根本包不住，我能感覺到很明顯的液體流到下巴。

安迪摸起來黏黏糊糊，綿軟的菌絲自他腰部開始蔓延，他說：“布歸，我最近沒有繁殖的打算，所以，我不能給你……”

我一瞬間想到他可能說的是孢子，再聯想到自己渾身長滿蘑菇，就頭皮發麻，也不悲傷了：“我胡說的我胡說的！我沒有任何□□的想法，也不難受了，不需要去胃裡了，咱們先走吧！”

“可是，你還是檸檬味。”安迪一本正經道，“任務更改了，變成：安撫悲傷的布歸。”

這是什麼意思？

這難道是正經劇情？

我甚至懷疑自己又穿越了，急忙伸手探下去摸了摸，很好，沒有多長出來發大水的多餘器官，我的心稍稍平靜了些。

“人類都是貪得無厭的，”安迪失去了人形，變回那個巨大的蘑菇形态，他晃動小屋頂般的傘蓋，“這麼大的，小章魚，你會開心吧？”

“開心不知道，我确定我會被開腸破肚。”我摸了一把他滴落在我臉上的粘液，“其實，你想殺了我，不用這麼複雜，我已經死了，再死一次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隻是想讓你開心，來吧，别害羞！”他垂下來的傘蓋一下子卷起我，上面的嘴巴伸出長長的舌頭開始舔我，“親愛的小章魚，快變大，我會好好滿足你的願望，吃掉你，用菌絲覆蓋你。一個月後，你的身體将長出最漂亮最健壯的蘑菇，雖然我對人類沒有繁殖欲望，但是如果你換成章魚那個形态……我的孢子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那還真是抱歉，我是人類，那次能變成章魚隻是一個意外。”

“……”安迪沉默，舌頭僵了僵，縮了回去。

然而下一秒，菌絲填補進我口腔的空隙，有一些甚至鑽進我的耳朵和鼻子，癢乎乎的。

一層層的菌絲如同蛛網，網住我的視線，世界變得模糊，感知放大，我感到無數菌絲裹了上來，我就像一個被蜘蛛包裹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