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折騰了小半天,,燒退了,藥也拿了,終于是放下點心。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江枕西不時回頭看一眼,她姐神色怏怏跟在身後,隔了大概兩三步的距離,走的很慢。
正要開口催促她走快點,好快些回去躺着休息休息,可結果好像有預兆一般,揣兜裡的手機開始振動,江又溱垂着的眼皮掀起,瞅着她的眼亮閃起了精光。
劃開電話放耳邊,這邊人還沒開口,那邊譚生就說了出來。
“你姐姐身體怎麼樣?嚴重嗎?”
電話漏音,所以江又溱清楚的聽見了對面說的話,她搖頭,表示自己沒什麼事。
歎了一口氣,江枕西說:“沒事,不嚴重,打電話過來,是出什麼事了嗎?生姐?”
那邊聲音很雜,好像是有人在吵架,反正說什麼是聽不見,就覺得很吵,很炸耳朵。
“園裡來生意了,工具被我放車裡忘記拿出來,我想着你姐姐要是不嚴重,那小江你能現在把工具送回來嗎?”譚生離遠了些,問江枕西。
不出意外這話又被人聽到了,姐姐沖她揮了揮手以示告别,自個兒快步走去坐電梯。
“好,我曉得了,馬上給生姐送回來。”
瞧見她動作,江枕西應承着趕忙挂了電話,跑幾步按停準備關門的電梯,把手裡拎着的藥遞給江又溱,眯起眼睛:“别想着和我耍花招,三餐記得按時吃,藥也要按時吃。姐姐你要是又七零八碎的吃藥,我就告訴秣姐,讓她回來好好照顧你。”
一句話說的咬牙切齒的,聽了怪讓人害怕。
江又溱驚訝地捂着嘴,小心思被猜透還一臉笑嘻嘻和她商量:“别啊,我會按時吃的,什麼我都按時吃,好不好?可千萬别去麻煩她,她也挺累的。”
那句話怎麼說的,完全是手拿把掐,被拿捏地死死的。
“嗯,我知道,不過姐你得記住你說的話啊,我可是會抽查的。”退回踩在電梯門縫隙間的腳,沖她揮揮手,看着門合上,轉身往停車位走。
江枕西沒猜錯,園裡确實是有人在吵架,這不剛從車裡下來就聽到很激烈的聲音,一群人圍在一起,譚生站的不遠不近,剛好能瞧見情況卻又不至于打擾了他們。
“什麼情況啊,怎麼想着來這兒吵架?還吵的這麼兇。”把鑰匙遞給譚生,江枕西抱着胳膊伸着腦袋,專心聽八卦。
譚生啧啧兩聲,撇嘴,還不忘擡手比劃兩下:“還不是為了錢,老人死了,仨孩子送到這兒說是想火化,可又不想隻一家出錢,想着幾家湊一湊吧,結果又有人說老人還有退休金,憑什麼要讓他們湊,一個不服氣,就吵起來了呗。”
啊這。江枕西人中有點癢,擡手抓了下,聽了她繪聲繪氣的科普,簡直是無話可說,可又覺得不對:“那你有聽到,到底有沒有這麼一回事,那錢到底是有啊還是沒有?”
兩手一攤,老闆聳肩:“有當然是有啊,可你曉得不,老人是病死的。按着這些人的性子,那錢當然得先拿來治病啊,總不可能一開始就想着用在後事上,這不純純咒人早點死嗎。”
這缺德的事兒,誰願意幹啊。
“那既然把錢用在治病上,說出來不就好了,至于吵這麼兇嗎,怪叨擾耳朵的。”江枕西不理解,而且瞧這情況,要是再吵下去,怕是要動手打起來。
老人三個孩子,大的小的都來了,要是打起來那場面得很壯觀。
譚生抱着手臂,肩膀撞了她一下,臉上一副神秘的表情:“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我該知道什麼?”江枕西反問。
譚生說的很小聲,很怕被人聽見他們在說小話:“那說出來自然得要有人信才能解決啊。壞就壞在總有人覺得那錢沒用到地方,懷疑被人偷摸藏起來了。”
兩手一拍,巴掌一響,您猜怎麼着,嗨,啥也撈不着,白瞎。
睨了她一眼,江枕西翹着眉尾:“你猜的?”
“那可不是,我聽來的,他們剛才自己說的。”譚生趕忙揮手,澄清自己的關系。
如果是猜的,那不就屬于是造謠了嗎,她還是有點素質滴。
江枕西歎了一口氣,一巴掌拍她手臂上:“生姐你不想想辦法處理一下嗎?就這麼讓他們在這兒繼續吵啊?這也不太好吧,而且人還躺在裡面呢。”
況且這裡還有那麼多人呢,可聽不得這些吵鬧。
譚生努努嘴,示意她去:“你上,讓你再當次老闆,我嘛,就給你做堅實的後盾,和之前一樣,再去威逼利誘一番。”
什麼威逼利誘,不就是裝神弄鬼嗎?
得,這下真成她是大佬呢。
擡手擰了下耳朵,江枕西咽了下嗓子,硬着頭皮往前:“幾位,在這裡吵架,有些不太合适吧?”
争吵的人朝她望來,聲音停下來,耳朵終于能聽聽安靜的聲兒呢。
“你誰啊,我們在這兒說話關你什麼事?”一個秃頂的大叔先開口,很标準的地中海,看的人想笑。
怎麼回事啊,江枕西,怎麼能嘲笑别人呢,人家長什麼樣子是人家的權利,一點都不禮貌。
不禮貌的人壓下嘴角的笑,好心給他解釋了一下:“我是山青福壽園的老闆,我姓江。”
“你是老闆,那她是誰?”橫插進來的女聲提出疑問,手指着她身後的譚生,一臉的不相信。
江枕西回頭朝譚生望去,眉頭皺在一起,這可和剛才說的不一樣。
老闆忘了剛才已經自我介紹過一次啦,真是失策。于是又換了一招,她說:“這位是我的合夥人,同樣也是老闆。”
譚生說的很正經,一臉嚴肅就很容易讓人信服。
背着的手沖她豎起大拇指,江枕西目光在幾人臉上來回巡視,他們看人的表情變得和之前不一樣。
“聽譚老闆說,幾位是來送人入殓的,那既然這樣,還是早些做決定的好,畢竟能快些入土為安,對老人子女都好,積福的。”江枕西很有禮貌的說。
秃頂大叔很不耐煩的揮揮手,态度很敷衍:“曉得了,曉得了。”
這一看就不是嘴上說的那個樣子,一點行動力都沒有,愛耍嘴花花。
哼,讨厭的人,那就别怪她不客氣了。
幾人見她沒說什麼就要離開,剛準備繼續之前的話題,殺了個回馬槍的人又轉過身來,目光落在幾人臉上,看的人心裡一陣發麻。
“哦,對了,差點忘了說了。”
“我們福壽園呢可能有些不太一樣,每天關門時間都很早,而且大家都知道我們這裡服務很好,絕對沒有坑蒙拐騙,所以呢,來的人很多。”
“有些時候吧,他們可能更喜歡安靜一些,而且很歡迎新夥伴的加入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