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遊春可不會慣着她,就沖這人上次來鬧事還哐哐砸門吓唬她,那僅剩的好印象是蹭蹭往下掉,都已經是零了。
她聲音并不大可也不算小,周圍人聽的那叫一個清清楚楚,有人不明情況一臉懵,有人已經反應過來在和同伴交頭接耳,各有各的不同。
辛瞳臉都綠了,四處望了眼,維持最後的理智,低聲威脅:“許遊春,你就不能好好和我說嗎?還有,我們倆沒有分手,你和江枕西在外面别拉拉扯扯。”
“哎喲喂,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那我們分手是不是還得讓民政局出個聲明,讓她見證一下辛瞳和許遊春分手。”許遊春抱着手臂一點不怯場的怼了回去,“那我現在在和你說一遍,我和你已經分手了,從你犯錯誤的那天開始,關系就已經斷了。”
“還有,你知道我和枕西的關系嗎?就在這兒瞎說,胡亂猜測。”
辛瞳擰了下眉,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看,順利進套的問出那個問題:“你們有什麼關系?”
唇角揚起笑,許遊春說:“什麼關系?我告訴你,我是她大姑的二舅子的三大爺的兒子的孫女兒,簡稱親戚關系。”
孔倚秋小聲笑了下,緊繃着的神經舒緩開來,餘光瞥見慢慢朝這邊走來的人,抱着的手臂放下撐着桌沿。
“你這麼說話有意思嗎?”
“那你這麼說話有意思嗎!啊!談談?想談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上次砸門還嫌進去的時間不夠長是嗎?還想再進去喝喝茶?”
不是她不給面子,是這人三番五次挑戰她的底線。
“我們鬧成這樣你以為是誰的錯?啊!都沒聯系多久了你不知道啊,是有多想、是有多愛啊,還這麼讓你念念不忘,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當初就不會做那些丢人的腌臜事。”許遊春嗆聲。
愛不僅會讓人想占有别人,更想占有在這段關系裡的自己。
如果沒辦法要求自己,那麼又有什麼資格去要求别人當一個完美的人。
“抛棄我們這段關系的從來都不是我,而是你辛瞳,别在這兒跟我假惺惺的裝什麼他爹的深情。”
辛瞳和她在一起,逢人便介紹說她是某某某,年紀輕輕就是副主任醫師,好有面兒啊,一句話說得好像這全是她的功勞一樣。
“你别以為遊春不知道,她就隻是你的面子,你的愛從來不會落在她身上,你就是一個極度的利己主義者,永遠學不會愛人。”也從來沒想過愛别人。
江枕西在許遊春身後翹着腳說了一句,辛瞳攥緊了拳頭:“她就是這麼在你面前說我的?”
聽了這話的江枕西趕緊出聲解釋:“不不不,她可不會在我面前說這些髒話,你的所作所為從不需要人來講,睜着眼睛就能看到。”
在同為女性的情況下,她肯定選擇站在離自己這邊更近的許遊春,正所謂幫親不幫理。
這話說的很明白,話裡話外都在說這人不行,哪兒哪兒都不行。
不曉得為什麼,江枕西覺得現在很安靜,安靜到有一點讓她尴尬。
她剛剛是說錯什麼話了嗎?
人群停下了狂歡,紛紛扭頭往這邊看,那些拍了視頻的人在店員的柔性勸導下把東西删了,索性就睜着眼睛看,也是蠻精彩的。
早在許遊春一頓瘋狂輸出和江枕西圍攻的時候,孔倚秋就讓人停了音樂,還很貼心的把話筒放在兩人身後,确保在場的每個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這麼做不合适,可她也不是什麼好人,别人的面子她為什麼要顧着。
辛瞳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可以說是面如死灰,眸子裡裝滿了怒火,卻無處發洩隻能硬生生憋着。
她本就理虧,如果再動手打人,那麼她會成為群起而攻之的對象。
她以為這個一直在許遊春身邊安靜的像隻刺猬的江枕西是個弱茬兒,軟叽叽的,可她忘了,若是真惹生氣了,就算是隻小刺猬也能蟄人一手的傷。
“你們給我等着。”
這是辛瞳最後的狠話獨白,看她灰溜溜的走了,愣是給許遊春氣笑了。
什麼嘛,說這麼多都不怼她一句,真是浪費口水,沒看出來卻是隻紙老虎。
人群又恢複了歡樂,這隻是一個小插曲,時間會帶走一切。
江枕西扭頭朝許遊春看過去,豎了個大拇指:“啊,你剛才真帥,從沒見你口條這麼清晰過。”
“呼,吓死我了,你看見沒,剛才她差一點就動手了。”
被她撲了滿懷,江枕西嫌棄這人此時渾身的酒味,不停往後躲着,差一點她的烈焰紅唇就要落自己臉上了。
高興的人又喝了一杯,孔倚秋幫忙把人扶上車,江枕西彎腰給許遊春扣好衣服扣子,系上安全帶,輕聲把門合上。
江枕西沒急着走,和酒吧老闆一起站在馬路牙子上,踮了踮腳尖,她說:“孔老闆喜歡遊春,對嗎?”
她看出來了,這人眼裡的情緒寫的一清二楚,也就隻有許遊春這個當事人還蒙着。
孔倚秋很驚訝,拿煙的動作停止片刻,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沒什麼可感到不可置信的。
“抽煙嗎?”扭頭問她。
江枕西搖頭。
香煙被點燃,看那煙霧從别人唇裡吐出來,她想伸手抓一抓。
江枕西不讨厭煙味兒,但不愛抽煙,也不愛喝酒,唯獨愛的就是燙頭。
家裡有人抽煙,是她老姐,當然還有祝醫生,頻率不高,閑來無事才抽那麼一根,美其名曰是用來解解愁,可她知道,這其實隻是饞了。
“江小姐相信一見鐘情嗎?”
“相信,可我更相信見色起意。”
唇邊落出一聲笑,猩紅色往前走了一步,唇邊又落了聲喟歎。
“她很迷人,可同時又有拒人千裡的感覺,我說不出來為什麼會喜歡,可就是喜歡。”
江枕西扭頭看她,問了句:“你是喜歡她這個人,還是喜歡她給你的這種感覺?”
紅唇一彎,她吐出了個江枕西早已猜到的答案。
“我可以兩者都要嗎?”
“當然。”江枕西笑了。
在都要得起的情況下,誰都不會做選擇,當然得一舉拿下。
夜裡的風吹的人很冷,江枕西攏緊衣裳,捋着被風吹亂的頭發别到耳後,她說:“那孔老闆得努努力了,遊春不是個好騙的人,一點點東西可是沒法把人給帶走的哦。”
孔倚秋笑着說:“當然。”
她們走了。
趁着夜色吸完了最後一口香煙,按滅煙頭把它扔垃圾箱,轉身又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