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頭看江又溱一眼,塞了半邊柚子進她手裡,問:“為什麼擔心?她都已經是大人了,可以自己做決斷。”
“啧,主要是之前發生的那個事兒吧,讓人挺擔心的。”
江又溱撇着嘴角瞥了眼那果盤,眉頭皺了下又松開,輕嘶一聲:“咦,好酸,買的啥啊。”
“這不是你昨天跟着阿姨一起出去買的嗎?阿姨說不買,然後你說買,說這個水分多,肯定甜。”祝秣學着她語氣說話,就有些不倫不類。
水分倒是多,可就是酸的她牙疼。
“不過你說擔心,是害怕又遇見類似萬與舟的事兒嗎?”
說到這兒她就氣不打一處來,揮舞着‘沙包大’的拳頭,一副耀武揚威的姿态。
“你也知道真相的。不是我說,但凡她當初選擇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小西,然後說清楚說明白再分手,那現在都還有可能會有轉圜的餘地。”
眉毛跳了下,祝秣不确定的問:“是可能嗎?”
江又溱嗔怒的瞥她一眼,嘁了一聲。
不是可能,是根本就不可能!多大的臉啊,分手了還想吃回頭草,明明是她選擇放棄,哪怕有苦衷,可選擇的結果就是放棄江枕西,多少是有點氣人的。
如果她要是有個戀愛腦妹妹,她得讓人推了頭發出家當尼姑去,省得一天天老被人惦記。
養得好好的小白菜,結果等人回家一看,您猜怎麼着,嘿喲喂,讓田裡的猹給拱走啦。
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兒,江又溱歎了口氣,滿目愁思:“如果她真要吃這口回頭草,我這做姐姐的,能有什麼辦法?”
說再多話做再多事,可耐不住人家孩子喜歡啊,真是頭了大了。
“那假如,我是說假如……”
嗅到一點兒不對勁,江又溱猛地扭頭,眯着眼用一種看獵物的眼神瞧她:“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祝秣抿唇,眼神飄忽一看就很心虛的樣子:“别看着我……”伸手把她的臉撥開,“我說是假如……要是她喜歡上了一個很奇怪的人,你會阻止她嗎?”
江又溱打探的目光往上,落在她眼睛裡,表情一瞬間變得嚴肅:“什麼叫奇怪的人?”現在還有這種形容詞了?
她好像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祝秣咬着舌尖,她好像在說人壞話:“就前幾天,你不是讓我去給小西送點東西嗎,那天晚上我又看到了那個手裡牽着一隻大黑狗的女人,穿了身單薄衣裳,就站在小西家樓下。”
江又溱蹙眉,晃了下眼睛,沒抓住重點:“這有哪裡奇怪了?”她怎麼覺得哪兒哪兒都無比正常呢?
抿着唇,祝秣扭頭看她:“大冬天,一件單薄衣裳,還牽一隻大黑狗,你不覺得就很奇怪嗎?就好像是在蹲點?”
“那萬一人家的喜好就是愛穿薄衣服呢?”江又溱提出疑問。
祝秣攤開手,掰着手指一點一點給她解釋清楚,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閃了下光。
“首先,不管她的喜好是愛穿薄衣服還是厚衣服。在冬天這麼冷的季節,一個普通人是不可能就穿那麼幾件衣服就能扛得住凍的。”
那天晚上那人給她印象極其深刻,身姿挺拔,一手插兜一手牽狗,她從一旁路過這人也隻是淡淡瞥了一眼。
很顯然就是已經适應了這樣的生活,這一點就讓人很奇怪,好嗎!
“其次,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感覺别人好像瞧不見她,就像是她僅我一人可見。”
“什麼啊?你以為是什麼朋友圈僅三天可見嗎?怎麼會有大活人能不被人瞧不見呢?”
祝秣被噎了一下,有些欲哭無淚:“我說了嘛,隻是一種感覺,就是感覺你懂的吧?”她腦子轉了好久才又蹦出來那麼一句話:“就是你常說的那種feel,就是那種感覺。”
嗯,很不錯,有在仔細聽她說話。“那還有什麼呢?”
這算是祝秣說話的習慣,條理依舊那麼清楚。
“最後......”她的表情現在是真的有點一言難盡了。
“你說啊,别釣着我啊!”真是急死個人咧。
祝秣抓住腦袋,扭頭望她,眉頭都皺了起來,她說:“......最後,不是小西送我下來的嗎,然後我往回走,一摸身上發現車鑰匙剛順手放她家鞋櫃上了,然後我就說回去拿,然後我就看見她倆站在樓下說話。”
一口氣說完,抿着唇一時之間不敢說話,她隻敢用小狗偷偷打量大人的那種眼神看江又溱,瞥了又瞥。
啧啧兩聲,江又溱鼓起了掌,邊鼓還邊搖頭:“真不錯啊,都學會跟着人一起瞞我啦?好大的膽子,來人,拖出去杖—”
最後一個字,把不好的寓意手動消音。
原本還有些緊張的心情被一句話給逗笑,祝秣看着江又溱,眼裡眨着星星。
“那那個人男的女的,長的怎麼樣?你感覺她對枕西是個什麼情況?”
這可就有點為難她了,所以祝秣又把剛才江又溱沒捕捉到的細節說了一遍。
“可能是我剛剛那句話沒說清楚,我說的是‘我又看到那個女人了’,又字,懂嗎?”祝秣翹着眉毛,小心的看她。
江又溱先是露出一副疑惑的表情,随即反應過來,一手拍着腿,還一手比劃着,情緒好不激動:“啊啊啊,是那個我們在梁女士家樓下看到的那個牽着狗狗的女人嗎?是她嗎?”
祝秣摸着受傷的退:她終于明白了。
“是她。”
“枕西不是說那是她朋友嗎?”江又溱疑惑,雖然這女人行事感覺很奇怪,可也是她妹妹認可了能做朋友的人,應該不會有啥大問題。
“是朋友。可不管是第一次見面還是那天晚上,她給我的感覺就是很奇怪。”
擡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江又溱安慰道:“沒事,我們要相信枕西的眼力,她的朋友不會是什麼壞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這個人真的喜歡枕西,那麼在人品、性格等方面如果都合适的話,不管這人是誰,奇不奇怪,我們還是能勉強接受。”
“為什麼是勉強?”祝秣疑惑。
江又溱嘟了下嘴,擡手摸着鼻子:“我們做人呢,話不能說太滿,小心給自己挖坑。”
笑話,要是等以後江枕西真的給她找個什麼雜七雜八還有些爛糟破的人回來,自己要是拒絕了,不得被人指着笑話,說她言而無信。
這不就是掉進坑裡,那是想爬都爬不起來喲,而且那坑還是她自己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