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訂了下午五點的回程車票,所以滿打滿算和時微寒相處的時間隻剩三個多小時,得抓緊時間把那事給處理了。
回去路上江枕西接到來自她姐的電話,瞅了時微寒一眼,接通:“喂,姐。”
“你……沒在……酒店嗎?”電話那邊江又溱說話聲斷斷續續,應該是在電梯裡,有很不穩定的電流聲。
江枕西捂着耳朵緩解被刺激的神經:“嗯,我現在在外面,剛吃完飯,怎麼了?找我有什麼要緊事嗎?”
“沒什麼。”通話音質變得清晰起來,那邊繼續說,“就是想和你商量一下下午的安排。”
“你們是想去哪兒再逛逛?”
看了眼正拉着行李箱的祝秣,江又溱搖頭:“不是,阿秣醫院出了點事兒,打電話讓她趕緊回去主持一台手術,所以我們改簽了車票,打算現在就走。”
“遊春她們呢?”江枕西問。
“她們還在外面。”
“那姐你們快回去吧,我和遊春她們一起。”
“好,回來路上記得注意安全。”
“嗯,你們也是。”
江枕西挂了電話,注意到那人正看她,找聊天框的同時問了嘴:“有什麼話想說?”
“感覺祝小姐很忙,行程安排的很緊。”時微寒手裡提着奶茶,是江枕西說請她喝的甜點。
她說,冬天最适合捧一杯熱奶茶在手裡,暖和。
“可能因為她是醫生吧,所以忙一點也很正常。”江枕西聳聳肩,略帶無謂的說。
屬于是刻闆印象了,也不見得每個醫生都很忙,各行各業都有不符合大衆認知的一面。
時微寒低頭踩着地磚縫,慢慢和她的距離拉開,不遠不近的跟着:“那感覺她挺辛苦的,又要忙事業,還要維系感情生活。”
“這不幾乎是所有擁有愛情和事業的人都需要面臨的一個問題嗎?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兩方都處于一個較為平衡的位置。”發完消息後按下電源鍵,江枕西停下來等她。
“可感覺總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就像是不能同時擁有的東西。”快步上前和她肩并肩走着。
江枕西歎了一聲,把手機揣回兜裡:“嗯,也不見得是這樣,如果可以,誰又不想二者兼得呢,就像你說的,總是有不盡人意的地方,在不能同時擁有的情況下,那就得做出選擇,抛棄看起來不重要的那一項。”
“你對兩種關系之間的角逐,有什麼好的建議嗎?”時微寒抛出一個問題,有些吓到江枕西。
呼,還好,不是她想的那個問題,下次肯定不說這種把自己往火坑裡拽的話呢。
“好建議?”低聲喃喃幾下,想了想而後兀自搖頭,“建議倒是有,就是不曉得是好是壞。”
不曉得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就好像别人說的一句兩句全是紮心的六月寒語,别人眼裡的自己是那樣的不堪弱小,可這是偏見,不是嗎?
社會生活教會我們最大的一個道理,那就是不要管閑事,人心是有偏見的,哪怕實實在在是個大好人,白色會慢慢染成黑色,直到再着墨不上别的色彩。
所以人從這個時候,就開始變了。
一個正常人為什麼要對另一個陌生人的生活感興趣,别人過得好與否,從任何角度、任何關系來說,都是毫不相幹的兩個平面,你的生活是你的,他們的生活是他們的,或許偶爾會産生一點交集,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可以在意别人的看法和眼光,可這之後呢?是做出改變還是繼續按原有的步子走下去?
如果一直活在别人的看法和眼光裡,那這輩子要是把這條路走到底,她就不會叫江枕西,而是應該換個名字。
我們要明白,到底想得到什麼,是遵從自己更重要,還是聽從外界的安排?選擇時時刻刻都在進行,或許這是最後一個,或許這隻是許多選項的一個分支,具體是什麼,得看你怎麼選。
“在我看來,如果兩者真的起了沖突,那麼我認為,首先應該重視的是事業,愛情需要物質基礎,能養得活自己才能謀求更多的發展。”
愛情有時會很偉大,可這不是把它神聖化的理由,于大多數人而言,它帶不來飽食一輩子的面包,而我們面臨最大的問題是如何活下去,以及如何往金字塔頂端爬。
如果是有人需要你在事業和愛情之間做出選擇,那就得思考這到底值不值得,愛到極緻是放手,而不是一味的選擇占有。
太多太多的案例讓人忍不住懷疑,追求愛情到底是對是錯,或許存在值得為之奔赴的感情,可事實上,說難聽一點,社會上給予雙方婚姻關系的最大目的在于方便管理,合法繼承以及生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我們可以是手把手攙扶,而不是用名為關心的枷鎖束縛着,被迫拽着往前走。
尊重是構成所有框架的基礎,雙方在一段關系裡,同坐于主體位置,沒有誰能選擇說要誰而不要誰,或者說,大家都能選擇要和不要,而不是單獨落在一個人的頭上。
可還是那句話,好像有些什麼東西在無形中慢慢變了。
“那如果做出不一樣的選擇呢?”時微寒問。
江枕西眉頭一跳,無謂的聳聳肩:“我的話隻是一種建議,而建議呢,不一定非得采納。選擇擁有什麼樣的生活是每個人獨有的權利,如果覺得這樣好,這樣适合自己,那無可厚非,算不得是什麼錯事。”
“做選擇嘛,哪一次不是在賭?隻不過賭局的勝負率是明碼标價放在那兒,五五開,任誰看了不得不說一句心動。”
“而且說難聽一點,别人做什麼選擇關我什麼事,如果運氣不好得到了個壞結果,那也隻是和好的一樣,落了個感慨而已,沒啥區别。”
有句話說得好,與其費盡心思去管别人,不如多管管自己,兩眼一睜隻盯前路看,偶爾停下來瞧瞧風景,愉悅身心健康就行啦。
時微寒斂下神情,一步一步跟在她旁邊,走了好久對方突然停下,正帶着一臉狐疑瞧她:“不對啊,我記得我好像從來沒和你介紹過秣姐吧,你怎麼知道她姓什麼?”
本以為會是件翻篇兒的事,結果又給挖了出來。
江枕西剛才就覺得不對勁,現在仔細品了品才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裡。
半眯着眸子用一種她自以為很危險的眼神看着她,殊不知在真正的獵人面前,這些全是小把戲。
“我知道她名字純屬偶然,是因為你的那位愛喝酒的朋友,她叫她祝醫生。”時微寒一邊解釋,一邊在心裡不停地小慶幸,還好這從來都不是無中生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