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就這麼安靜站在她身後,垂眸望着自己,眼裡帶着淺淡的笑。
她好好看啊,眉眼間藏不住的飒爽英氣,哪怕在笑嘴唇也抿着,倘若要是擡手遮住她眼睛,怕隻會留一張冷人面孔。
睥睨天下的人就該是她這樣,就算周圍環境再嘈雜,她也能面不改色行走其間,端的是一派不卑不亢。
“你這麼看我幹嘛?怪讓人瑟得慌。”許遊春抖抖肩膀,離她更近了,“哎,剛人多我沒好意思問,那站你身邊的是不是就那晚送我回家的人,我好像聽你說她叫,時微寒,對吧?”
瞧見她臉上掩不住的想八卦的神情,江枕西一擡手,幫她把腦袋往後仰。
“喏,她來了,你要不自己問吧。”
靠。
猛地把腦袋仰回來,許遊春差點一個暈眩到地上,撐着木桌起身,尴尬的走去江枕西身邊,試圖統一戰線。
“那個……時小姐,晚上好啊!我們好久沒見了哈。”
“晚上好。”時微寒禮貌點頭,“不過這應該算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上一次,你可能沒記住我是什麼模樣。”
江枕西帶着一臉笑,看了眼有些尴尬的許遊春,又瞧了眼老神在在的時微寒,手背碰了下她胳膊。
有時候這人呀也焉兒壞,抓着人的尴尬揶揄,純屬端的就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心态,壞的很。
“你不是問是不是她送你回去的嗎?人就在這兒,問吧!”嘴角噙着的笑露了怯,飄出一聲。
“你可真讨厭,淨會哪壺不開提哪壺。”許遊春嗔罵了她一句,轉頭又笑呵呵,“上次多謝時小姐幫忙,什麼時候有空,我做東,請您去吃飯?”
“就你倆啊?”手摸着人中抓了下,江枕西眨眨眼,有些意外。
“額……也不是,不還有你嗎?上次不答應了的!就給忘啦?”許遊春手按着桌子,扭頭看她還不忘擠眉弄眼,做足暗示。
哪有的事。“哦,對,她也想順帶謝謝我。”江枕西樂呵的伸出手,扶着她走下台階。
時微寒挑眉,她倒是沒瞧見兩人暗地裡打的謎語,隻覺得這話,聽起來好像有些奇怪。
許遊春扭頭看她,眉眼彎彎:“那時小姐有空嗎?”
“當然。”
那邊孔倚秋在叫她,揚起下巴應了聲,拍拍江枕西肩膀,沖她笑了笑,就走了。
目送着她離開,轉而挪回視線朝時微寒望去,手撐着下巴,帶着言笑晏晏的神色:“怎麼過來了?待着不适應嗎?”
凝望着她嘴角的笑,時微寒垂眸思索着,手撐着在她身前蹲下,仰視着她。
“沒有,這裡氛圍很好,我很喜歡,可是對不起啊枕西,我突然有事需要去處理,得先離開。”時微寒眼裡全是抱歉,可這事她必須去處理,不能耽誤。
在驚訝裡緩過神的江枕西别開臉,聳了下鼻子,又轉回來。
“幹嘛蹲下,不累嗎?”
時微寒搖頭:“不累。”
手搓了兩下膝蓋,牙齒咬着口腔内壁軟肉,江枕西瞥見有好幾人朝這邊看,毫無例外全是好奇。
“那你還回來嗎?”她問。
如果不回來的話,那好可惜啊,都不能一起吃蛋糕了,這家店做的蛋糕還蠻不錯的。
“回來,我一定會在你切蛋糕之前趕回來。”
手伸進口袋,拿出她一直揣兜裡的東西,是一條項鍊,木戒指上紅繩編織了好幾圈,讓它不會晃來晃去。
“這是我用桃木做的,戴上它,枕西就不用怕有什麼髒東西會近身。”
她說的很小聲,除了江枕西,怕是沒人能聽見。
眉間閃過一絲驚詫,手下意識捂着胸口,掌心下是那張黃符紙。
原來她一直都知道。
情緒轉瞬消失,她搖頭,把她攤開的手掌合上,對上時微寒疑惑的眼神,笑了笑。
“等回來再送給我當生日禮物。”她說。
這人表現得很奇怪,明明之前還說應該仔細想清楚再做決定,可她好像一直置身事外,說的話全不落在自己身上,不停在付出。
她應該很喜歡自己吧,不然為什麼會這麼無謂付出,似乎啥也不想得到。
“好。”時微寒看她,把禮物又收了回去,起身,指尖蜷縮着伸手想去抱她,可又落了回來。
她走了,比來時還要惹人關注。
江又溱一步兩步走的猶猶豫豫,慢慢來到她妹身邊,肩上扛着好多人的疑問,坐她對面。
“她不和我們一起給你過生日啊?”
冷風一吹,本就紅着的臉泛起一陣疼,像小刀在剌臉,刺刺的痛還有癢。
伸手揉搓着臉頰,眼神晃來晃去,有些郁悶:“要啊,她隻是有事需要處理。還有,姐,你會不會對她太關心了些?”
“不應該嗎?”兜了個圈兒把問題甩回去。
不想和她打太極,江枕西看過去,直望進她眼底:“我曉得你在想什麼,不就是懷疑我和她的關系嗎?不過你的猜測可能得落空了,我倆還真沒在一起。”
眼睛瞪大了些,又皺起眉,胳膊壓在桌上:“真的?是你不行還是她不行?”
“啊?什麼啊!”江枕西翻了個白眼,想罵她。
江又溱吐舌,聳了聳肩,笑着解釋:“哎呀,一時嘴快,抱歉抱歉,不過到底是你沒看上人家還是人家沒看上你?”
一巴掌拍她手背,江枕西撇開眼神,啧啧兩聲:“不想說,因為情況有些複雜。”
“複雜?”擡手摸着下巴,眉毛皺着跟個火爆辣椒一樣,“要不你還是說說吧,說不定我能幫你分析分析。”
她聽出來了,這孩子沒在她給的兩個答案裡選,那就說明還有别的情況,彼此看對眼隻不過還沒在一起。
啧,挺讓人意外的,一點都不合她的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