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西看了都覺得疼,捂着自己臉,扭頭和時微寒說:“我怎麼覺得她好像有點私仇夾在裡面。”
掀起眼皮看了眼一旁抱着許遊春的人,她眼神冰冷,絲毫沒有之前裝出來的那麼無辜。
“或許吧,或許是有私仇夾在裡面,畢竟我們也不曉得她和你的這位老朋友,到底是個什麼關系?”
認可着點了下頭,她說的也在理,于是抱着胳膊,安靜等待這場大戲落幕。
整場打鬥,除了辛瞳嘴角的淤青,還真是貫徹了一點不留印子全在借力打力,不是摔地上,就是推着往地上摔。
“我們不去幫幫忙,或是阻止一下嗎?”坐在廠房頂上橫梁的女人搖頭,看了眼旁邊。
謝成安睨她一眼,筆在紙頁上刷刷寫着:“幫?你要怎麼幫?想幫誰?時大人在下邊都沒動手,我們幹什麼去做這事?省得到時被發現,隻是添幾筆無妄災而已。”
範無求抿唇,瞧着底下漸歇的局勢,抓了下頭發,靠在一邊:“你說的也不錯,可打架鬥毆在這個社會好像是不允許的吧?”
“嗯?那又怎樣?他們自己都不操心,你操心這做什麼?”謝成安合上書冊,放它在腿上,“再說了,要想懲罰,那得被抓現行才可以,别瞎擔心。”
翻了個白眼,人家和你說八卦,你和人家談道理,這不就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事嗎,真不會說話。
“那你說大人願意和我們走嗎?”範無求撓撓鼻子,倉庫裡的灰層刺激着她鼻酸。
“不曉得,或許願意,或許不願意。”謝成安如是說。
搖搖頭,輕啧一聲:“那你這不等于沒說嘛。”浪費口水。
瞧見她有些哀怨的眼神,揚着嘴角輕笑,手撐在座下橫梁,冷冰冰的,十分凍手。
“倘若放在以前,倒是能說出幾句肯定的話,可現在,”垂眸望了眼已停的戰局,繼續說,“大人要思慮的,不再是她自己一個人。”
範無求落了眼神在時微寒身上,嘴邊的話最後隻剩一句歎息。
岚姐提拉着辛瞳的衣領,把人摔椅子上,吐了口血色,餘光瞥見手背上一抹鮮豔紅色。
“姐,人我給你留下,你要做什麼?”回頭看孔倚秋,嘴角疼的她蹙眉。
姐?!!!
江枕西驚訝着瞪大了眼,和許遊春對上視線,從彼此眼裡瞧見了同樣的情緒。
靠,隐藏身份的大佬啊。
孔臨岚自知失言,吐了吐舌頭,帶着歉意沖她姐笑了笑。
她給忘了,自己姐姐千叮咛萬囑咐讓她别說漏嘴,坦露了身份,結果一時口快給說了出來。
不過看她姐隻是淡淡望她一眼,緊着的心放松下來,把人牢牢按在椅子上。
“别掙紮了,小心待會兒我把你頭擰下來當球踢。”
不曉得是累了還是真被這話給吓到,辛瞳癱坐在椅子上,大喘着氣,隻剩最後倔強的眼神盯着她們。
“江小姐。”孔倚秋看向江枕西。
挑了下眉,江枕西接過執刑的長鞭,慢慢走去辛瞳面前。
“啧,看看這張臉啊,還是那麼的不甘心。”江枕西放下手,背在身後,“你說,如果要是預見到了結果,你還會這麼做嗎?”
啧。“想來你也不會覺得錯,畢竟,太自大了。”
朝一旁呸了聲,帶着滿臉不屑,還是居高臨下的态度,試圖蔑視她。
“那又怎麼樣呢?最後我還不是得到了你們的道歉,一樣承認自己的錯。”辛瞳說着自以為戳心的話,可沒人因她而變臉色,冷漠瞧着她。
所有人都在看她,眼神的威壓一瞬間鋪散開,讓她有些喘不過氣。
“你錯了。你的耳朵很誠實,讓你一字不落聽下我們的話,可你的腦子又很笨,一直在欺騙你。如果你還記得,那你應該知道,我們說的都隻是對不起,而不是我錯了。道歉不等于那事就是錯的,你不明白嗎?”江枕西很開心。
語言上的漏洞騙得了很多人,畢竟詞句的概念因人而異,而恰好,她走進一條需要獨行的小道,把其他人甩在身後。
‘我為那天在你面前說的那些話道歉,對不起’不是說的話是錯的,如果她聽出來,那麼重點應該在‘你面前’,可她沒有。
句句事實的話,又怎麼會是錯了?隻是不被人接受,僅此而已。
“而且說穿了,你也隻是得到一句口頭上的道歉,可心裡還是什麼都沒變。”江枕西笑了,有些得逞的開心。
“你最應該做的不是為了一句口頭評說,而是蒙着頭去打一頓,可現在倒好,自己成了别人砧闆上的魚肉。”
突然,她揚起手一巴掌甩在辛瞳臉上,打的人偏了臉,周圍其他人均是驚訝,倒吸一口氣。
“你以為你有多大本事,還不是在靠别人。”暗罵一聲,怒瞪着她。
鉗着她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那又如何?我本來就沒多大本事,能讓别人辦到的事,我為什麼還要自己去花力氣?”
“不管你是誰,是辛瞳或是其他什麼有身份的人,隻要是觸碰到了我的底線,但凡我還能活着,我也可以是睚眦必報的人,也可以當個躲在陰暗裡的老鼠。”
“你要賭嗎?”
她眼神裡的兇狠比她有過之而無不及,她不是刺猬,是一隻蟄伏起來的鷹,待人分神,趁機狠叨一口。
聽她冷哼一聲,江枕西松開手,覺得沒趣,轉身。
“切,時微寒,走,我們回家去。”
路過孔倚秋身邊,望着許遊春,歎了一聲,手揣兜。
“你們也早些回家。”
“嗯,曉得了。”
時微寒望她們一眼,不緊不慢跟着江枕西,離開工廠。
聽着低下清脆的一聲,範無求啧啧搖頭,擡手擋住眼睛。
“天呢,這人手勁兒真大,這明天起來臉不得腫成豬頭啊!”
“大人她們走遠了,我們還不跟上嗎?”謝成安抻了下背,坐太久都有些僵硬了。
“走啊,走啊,早些完成任務,我們好休息。”
聽着她反過來的催促,謝成安無奈的搖頭,一眨眼,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