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嗎?”江枕西問。
“很多。”時微寒點頭,一副煞有介事的表情。
撇嘴看她一眼:“确定不是唬我?”
搖頭:“不會,我沒唬你。你要學嗎?如果你不學,我也可以不教你。”
“那我不學,要怎麼保護我自己?”投去眼神瞧她。
時微寒看過來,笑彎了嘴角:“對啊,如果你不學怎麼保護自己呢?所以還是要學的,對吧。”
不滿的切了一聲,江枕西撐着膝蓋起身,拍了拍身前衣裳:“我覺着你奇奇怪怪的,按照我的分析呢,你和宋小姐的糾葛應該頗有一些年頭了,那既然這樣的話,要想不被牽制住,就不應該和我有接觸,而現在你在我身邊,這不就是主動把自己的弱點完全暴露給敵人嗎?”
望着她後腦勺,卷曲的短發綁了個小馬尾,低低束在腦後,很可愛的小揪揪。
她垂下眼神,錯過對方望來的詢問目光,隻顧着低頭,摩挲膝蓋上的手指。
“生死簿上書寫你能活很多很多歲,可她們等不了那麼多年,而我在知道她們密謀的時候就沒辦法眼睜睜看着你,被這些莫名其妙的事給牽連着死去。我害怕。”她聲音低沉,帶了一些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顫抖。
江枕西記憶力還不錯,所以很清楚的記起了這人之前和她講過的一些事,比如命數,比如糾葛。
她說過,一個人的一生是在走一條很長的路,路上有很多數不清的美好在幹擾在誘惑,或許很多人覺得這是一條筆直往前的路,可其實不是,不管它多麼蜿蜒曲折,路隻是一條沒有橫豎曲直規則的線。
如果能跨過曲折,那麼線一定會繼續往下去,不斷往前,可如果不能,很顯然線的末端會成為一個端點,和另一個點隔海對望,慢慢回顧走完的一生。
而所謂曲折,隻是與生死擦肩而過的選擇,知曉命運的人如果橫加阻攔,那麼這個人十有八九命途坎坷,或生或死,成了被人擺布的玩偶。
可她也說過,整個地府裡知曉這一切的人,就隻有她自己。
“無端讓無辜的人死掉,她們都不會受責罰嗎?。”江枕西蹙眉。
“會,可這些責罰她們不在乎,她們隻在乎結果,為了這個結果不達目的不罷休。”
“什麼結果?”
時微寒擡頭看她,一字一句很清楚地說:“稱王稱霸。”
震驚着瞪圓了眼,而後又蹙眉,眉心皺成一座小山:“挺有野心的。”她繼續:“不過,時微寒,你說你害怕,那你究竟在怕些什麼?”
被問的人歎了口氣,拇指無措揉着食指,妥協似的閉眼又睜開,而後看她。
一系列神情落在江枕西眼裡,惹得人心裡生出些不安,就像有什麼她該抓住的東西,咻的一下從手裡溜走了。
“害怕會再也找不見你。”
“怎麼會找不見呢,我不一直都……”故作輕松的笑有所收斂,眉眼沉下去,品出她話裡的言外之意,“你的意思是,如果我和她們有糾纏,就可能會沒有下輩子?”
“不是可能,是一定。”時微寒搖頭,繼續看她。
輕嘶一聲,江枕西擡手摸下巴,瞳仁轉來轉去,正努力思考,試圖理清這些關系。
“你這些話我怎麼聽起來也覺得很奇怪呢?”暗自琢磨着。
現在一切都還沒有塵埃落定,你們也還有時間想對策不是,難道不是應該盡力挽留一下嗎?為什麼感覺她很笃定一定能實施這些責罰呢?
猜透其中關鍵,眼睛唰的一下就亮了:“啊,我明白了,你們在Dia……”
沒能等她把話說完,時微寒起身捂住她嘴,擰眉沖她搖頭,讓她把話吞回去。
“對不起,可就像你想的那樣結果是能預見的,一直都是,所以我才不希望她們來找你,讓你摻和進這件事。”
如果結局注定是壞的,那隻能讓它壞在一個圈子裡,不能波及其她人。
“你這麼擔心我啊!”擡手挽住她胳膊。
江枕西完全沒有生命隐隐受到威脅的害怕,反倒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真讓人懷疑她剛剛的深思熟慮都是裝出來的。
“對啊,很擔心你,那你要學嗎?”時微寒懶懶看她一眼,感受到手被人牽住。
“既然時老闆要教我,那我也不能白瞎這份好心,不過得這個星期後再學。”
“為什麼?”
“因為我現在正在經期,不想動,更不想練什麼太極,隻想窩着。”
“嗯,那就一個星期後在學。”
木椅上沈小八抖了下耳朵,睜開眼去看她們,張嘴打了個哈欠,這動作格外像一條賴皮蛇。
“時微寒。”
“嗯?”
“你說你喜歡我。”
“嗯,是的。”
“那我也很喜歡你。”
所以我願意相信哪怕她們能一腳踩死我,因為有你在,我也不會感到害怕。
你說過,會一直保護我。
吻輕輕印在她側臉,突如其來的動作讓一直在這段關系裡遊刃有餘的人腦子宕機,然後咻的一下,耳朵脖子全紅了。
“哈哈,你怎麼紅的跟個番茄一樣!”江枕西笑彎了腰。
“我屬番茄的,不可以嗎?”時微寒看她,也跟着笑。
小八覺得吵,看她們一眼又安靜咬爪子,隻剩尾巴一個勁兒不停甩,應該是很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