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為什麼不進來找我?”又把話題拉回到最開始的疑惑上。
跟着她慢慢往前走,聽了這話暗暗瞥她一眼,舌尖抵住口腔裡最尖的那顆牙齒:“我們早上才見過。”
臉上閃過詫異表情,江枕西說:“我知道啊,可這也不影響啊,我們之前不還經常見面嗎?”偶爾一天兩次,或三次什麼的,不足為奇。
“我......”話語在舌尖打轉,時微寒忍不住喉頭吞咽,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你為什麼不繼續和我住一起呢?”
她語氣裡帶了點委屈,目光凝在自己臉上,有些難過。
啊這......
江枕西停下腳步,抱着花的手緊了緊,眉頭蹙了下,想應該怎麼回答這樣一個問題。
“因為我現在還有自己的房子啊,總不能一直住在你家吧,怪叨擾人的。”瞧她一眼,拉動着嘴角笑了笑。
或許在時微寒的想法裡,她們可以一起生活直到老去,可她認為有點不太合适,因為她總覺得要用一種關系來維持她們之間這樣的特殊,才能讓她們住一起,以一種合理的方式。
“可是......”
“時微寒,你等很久了吧?”
接上她的話頭,強行打斷了要繼續往下的詞句,看她一瞬間變得呆愣的神情,摘下一支臘梅送還給她。
“晚上能一起吃個飯嗎?我請客。”江枕西說。
“你......”時微寒看她。
“明天除夕,我得回我媽媽家,和她們一起過年,今晚這頓,就當提前和你一起過新年,可以嗎?”她按着自己的話,圓了上去。
她也說了,提前祝自己新年快樂,或許是因為明天沒空,那就把時間提前一天。
時微寒看她的這一眼看了好久,最後還是點了頭,表達可以:“好。”
“地點我訂行嗎?”
“嗯,可以。”
“那可以再等我十分鐘嗎,我馬上就要下班了?”
“好。”
她帶着時微寒回了工作間,靠在門框邊的張闵啧啧搖頭,用力咬開瓜子殼嚼着果仁:“老譚,你說老師為啥突然讓我們回去啊?是又有新規定下來了?”
按着紙巾擤了下鼻涕,譚生搖頭,嗓音啞啞的,被折磨的厲害:“不曉得,老師隻說今晚我們必須得回去。”
“行吧。”吐了瓜子皮兒,她轉身,拉來一旁凳子開始和她細細聊:“你幫我分析分析,為什麼郁壘大人非要和小江在一起啊?這關系真就挺奇妙的。”
“我又怎麼會知道?你膽子不一向挺大的嗎?直接去問她們啊,還省得多跑一條路。”譚生睨她一眼,繼續整理桌上文件。
斜斜靠在桌上,無名指空着伸去撓了撓鼻頭,張闵翻了個白眼:“你說話就很難聽,我要真是膽子大,早就去問了,還能等在現在?我隻是覺得有些奇怪。”
嗓子有些幹,喝了口水又繼續:“按理來說,這麼緊要關頭,應該是盡量撇清關系的好,還真沒見過像郁壘大人這樣,上趕着暴露自己軟肋的人,就很奇怪。”
合上文件夾,盯着那塊兒不知道是故意還是無意掉在桌上的瓜子殼,擡眸瞥她一眼:“你還記得大人她說的那句話嗎?”
“哪一句啊?”張闵呆呆地眨眼,十有八九是給忘了。
“就上次小江生日會那天。”譚生提醒了一句,看她還是一臉迷茫,又繼續,“她說,‘你們憑什麼認為你所了解的那個她,就是真的她?’”
“啊?啥意思?我們就算了解的不是真的小江,那她了解的那位就真的是真的小江嗎?”張闵抓住表面那層意思,皺了眉。
“她想表達的或許并不是你理解的那個意思。”譚生又抽了張紙,朝一旁扭頭,繼續擤鼻涕。
“啊?那到底是什麼?你怎麼也學會和别人一起賣關子了?”張闵撇嘴,憤憤地看她一眼。
“我不能百分百打包票說我說的就一定是對的,但多少是有些關系。”譚生搓着手指,“她好像是在提醒我們,小江或許隐藏着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身份。”
“哪有那麼多藏了身份的人?而且說實話,按我們和她相處的這些年來看,你覺得她像是有什麼身份的人嗎?”張闵想罵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瓜子吃起來好沒味道,都沒她之前買的香,下次得換個地兒買。
“那你覺得這些話,是無中生有嗎?”譚生看她,“而且就像你說的,都已經是這麼緊急的情況了,大人她為什麼還要把一個無辜的人拉進戰局裡,這不是很不合理的事嗎?那就隻能抛開一切,放大事情看細節,把問題從為什麼做這事聚焦到為什麼選這個人身上去思考,那一切就都能解釋通了。”
張闵眨眨眼,嗑瓜子的動作頓住,理了好半天都沒搞清楚:“怎麼就解釋通了?”
“換句話來說,暫且不論好壞,正是因為小江身上藏了某些東西,讓她沒辦法從這件事裡脫身,所以隻能加入其中,從而導緻了郁壘大人的出現。”譚生語氣落得溫柔,慢慢和她解釋。
“你的意思是說,小江和我們家大人有……有些糾葛?”繞來繞去,張闵也隻能想出這麼個詞兒來形容。
譚生歎聲,拿着文件起身,拉開一旁櫃子,把文件塞進去:“可能是吧,不然還真沒辦法想出一個合适的理由來解釋這發生的一切。”
因為她也不理解,為什麼那位大人要把一個普通人牽扯進來?倘若這個普通人又因為這些事而殒命,那她的因果将會落在那位大人身上。
對他們來說,最忌諱的就是招惹上他人的因果,一旦接受這些因果,也就意味着他們必須去完成、去交付,可他們是鬼差,是不能背負上和人有關的因果,會影響旁人的命數,輕則丢财惹災,重則身死命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