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枕西眼裡隐隐透着些失落,情緒出現的那一秒,她就低下了頭,所以那份失落被她藏的很好,好到沒被人給發現。
整理好情緒又重新擡頭,眼裡閃着笑,而這樣的笑有個名字,叫做不在意。可它是假裝的。
“那這麼說你明天一整天都要忙事情咯?”
“倒也不是,晚上還是會回家的。”
微微颔首,伸手拉開車門,在車裡的小八蹭一下跳出來,像小狗一樣甩着身子,然後急忙忙跑遠了去,往一旁樹籬裡鑽。
“唉,怎麼跑了呢?”
江枕西本來說想追上去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情況,時微寒拉住她胳膊,沖她搖頭。
“别擔心,它馬上就會回來。”
沒幾分鐘,小八還真就又從鑽進去的地方鑽出來,一身弄得髒兮兮,還沾了片葉子在背上,純純一隻小花貓。
“跑這麼快,是幹嘛去了?”看貓蹿上副駕駛,江枕西調侃了一句。
小八安靜窩在座位下面,舔了舔爪子,輕蔑她一眼,那表情就像是在說剛才急躁的貓不是它,是另有其人。
時微寒坐進車裡,腿還落在外面,嘴角彎着似乎是遇上什麼好笑的事,她說:“小貓咪或許也有自己的秘密。”
江枕西驚訝:“啊,是這個樣子的嗎?”
“嗯,對啊,誰都有秘密,小貓當然也不例外。”
輕合上車門,透過車窗看她嘴角放大的笑,江枕西一臉疑惑,轉身去了另一邊,也跟着上車。
到底是在笑什麼呢?想不明白。
伸手拉開安全帶扣上,擡頭,瞧見她伸來的手,以及放在掌心裡的一個小玩偶,是一隻木雕,盤着尾巴的小家夥坐的端正,眼神堅定的望着前方。
“送我的?”江枕西擰眉,目光往上落進她眼睛裡。
時微寒笑着點了下頭,垂落在臉側的頭發被撥去耳後:“嗯,是小八。”
蹿去後座的小貓回頭,扒在扶手盒上,一雙貓眼骨碌碌地瞧着她倆,在确定到底是誰叫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那小木雕充其量隻能看出是一隻貓,畢竟木頭本身的顔色構不成小八身上的褐白,可她說這是小八,那它就是小八。
“謝謝。”
木偶上還殘留着她手心裡的溫度,特殊的木頭紋理落在小貓背上,給它添了一副紋身,這下好了,小八不能參加高等級考試了。
和挂在後視鏡上的另一個像她的小玩偶比了比,隻有它一半的大小,這比例挺奇妙的。
“不放一起嗎?”時微寒問。
江枕西搖頭,把玩偶小八和鑰匙放一起,插進鎖孔裡,擰開。
“不呢,小家夥還是待在我身邊的好。”
轉動方向盤彙去主路,慢慢踩下油門,車速提起來駛離剛才停留的地方,空出的停車位被後來的人入駐,循環利用。
時微寒下了車,彎腰和她說了聲再見,看車開走,望她離開的方向,蹙了下眉。
“大人您在想什麼?”突然出現的烏雲順着她視線瞧去,隻看見亮起的車尾燈,和慢慢被彎道擋住的車牌号。
她開車走的這條路,終點不是她自己家。
“沒什麼。”時微寒斂下眼神,回頭看她,“人都邀請到了嗎?”
烏雲點頭,遞上手中書冊:“除去已經死了的那幾位,其餘人都到了。”
翻開冊子草草看上幾眼又重新合上,一翻手消失不見:“那走吧,早些開始能早些結束。”
跟着走了幾步後,烏雲還是沒忍住開口:“大人您放心把江小姐一個人留在這兒嗎?”
“又不是不回來了,怕什麼?走吧,小小年紀操心這麼多事,當心老的快。”
“可是……”烏雲欲言又止。
“沒什麼可是了,這次後土大人是鐵了心要把她抓回來,安排的人追她們追的緊,要想在事情做完之前不被铐回去,她們不敢出那麼大風頭,更别說來找枕西。”時微寒解釋。
“萬一她們铤而走險呢?”烏雲總是這麼消極,腦子裡裝滿了不好的想法。
“沒有那麼多萬一。”時微寒冷了臉,瞥她一眼,“我不能一直在她身邊守着,能教的法子我都教了,有些事得靠她自己,不能老是依靠别人,你不明白嗎?”
她又不是神,也沒有三頭六臂,總會有束手無策的時候,難道真要等兩人無能為力隻能面面相觑的時候,才會明白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的道理嗎?那不就徹底晚了。
手落在烏雲肩上,轉眼就置身于家裡客廳,擡手撥開另一側的書畫,帶着她一起進去。
這是兩幅子母畫,雖然畫上内容可能看起來是一樣,可有些細節處還是存在不同,于是利用這點不同,給了鬼道師們一片他們生活的天地,和外界隔絕,夾在地府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