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哦,看來是了,還真是運氣好,第一招就給踩中了。
“說吧,具體是個什麼情況?”江又溱注意着火,免得聊過頭去鍋糊了,那麼今晚就隻能痛失一道自己的愛菜。
江枕西撓撓臉,猶豫了一瞬,開口:“怎麼說呢,就分手的時候我好像說了句‘就算我們分手之後也還是朋友之類’的話。”
“……”
熱氣撲騰着鍋蓋發出砰砰聲,江又溱舔舔嘴唇,撒了鹽,搗騰着菜混合均勻,繼續蓋上蓋子。
“你……”她這次是真的欲言又止,“做的真棒。”
看着她為自己豎起的大拇指,江枕西要是聽不出這反諷的意思,那她就白活這麼些年,白長了一顆心。
她撇嘴,也意識到自己這事做的不地道,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落在地上撿不回來,可是留下了印子,又怎麼能說它沒有依據,就說它是假的呢。
“那我要怎麼做呢?”江枕西苦哈哈一張臉。
江又溱吸吸鼻子,讓她轉身去把窗戶開條縫透氣:“怎麼做?你讓我想想啊,其實說她執着也好,死心眼兒也好,但是換個角度來說,或許這一切也解釋的通。”
撓了撓後脖頸,江枕西疑惑:“什麼角度?”
“因為你的拒絕在她眼裡,和她構建出的你成了兩個分裂的個體,你的這句話或許隻是無心之談,可她認真了,所以她的執念一直凝在這事上。說白了,就是因為你在她心裡刻印的形象,讓她覺得你是一個一言既出驷馬難追的人。”江又溱下了決定。
“而且這事吧,算你自己弄自己,怪不得别人,要我說,無非兩個結果,一要麼答應,二要麼繼續拒絕。”
“額……那姐你這麼說不就相當于什麼也沒說嗎?”
“按我的觀點,其實更偏向于拒絕。”
“啊,為什麼?”江枕西疑惑。
她以為按江又溱的性子,肯定奉行多一事不是少一事的準則,說不定會妥協、會接受,可她現在卻說拒絕。
“因為她在我這兒是個壞人。”江又溱掀開蓋子,撲面而來的香氣讓人忍不住想趁人不備去偷吃一口。
“啊,她做啥了,咋就在你那兒倒是成了個壞人?”江枕西想笑,又覺得現在笑或許很不禮貌,又給憋了回去。
“為什麼?”江又溱冷哼一聲,重複之前洗鍋刷鍋的動作,繼續烹饪下一道菜,“因為她知道你最讨厭撒謊,卻還是用謊言來騙人。”
江枕西一時怔然,過往被隐藏起來的情緒重新湧上來,她想起了一直被壓迫的往事,像一根卡在喉嚨的魚刺,紮的她難受。
她是在一個用謊言構建的名為愛的世界裡長大的,而謊言的兩端,一邊拉着的是媽媽和姐姐,一邊拉着的是爸爸。
江先生在和媽媽的愛情裡,并不是一個專一的人,他有了心愛的人,家裡所有人都對這段關系的存在心知肚明,可還是在騙她,她生活在了一個完整美好和睦的虛假家庭裡,是一個被人編織的謊言。
可是謊言終究會有被撞破的一天。
她懂得是非對錯,懂得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所以她明白,在江先生和梁女士的婚姻關系裡,不應該有第三個人的存在。
于是謊言被她給親手戳破了。
其實在她和萬與舟的關系裡,可以存在謊言,她們可以是因為性格不合适、彼此三觀有出入以及接觸的社會階層導緻的潛在問題等等各種各樣的原因分手,但不能是因為第三個人的存在而導緻關系破裂。
作為一個可控因素,關系裡第三個人的存在與否更多取決于一個人的意志,倘若真的喜歡、真的在意,絕不會出現讓第三個人來分走自己對另一半的在意的這種情況,與其指責别人、把錯都推出去,不如說是自己無能,管不住自己。
如果那人的存在是假的,是在撒謊,那就還是回歸到了謊言這個基本點上,說明在她的潛意識反應裡,關系裡的自己是不值得去知道真相,是可以被隐瞞,是可以不被告訴,是違背曾經說的話可以一起共患難。
怎麼會在一段關系裡,不論發生了什麼事,最後都隻能嘗到一口甜的蛋糕呢?可那個成語不是叫同甘共苦嗎?
“姐你說話好紮心啊。”掌根用力揉了揉胸口,有些癢。
“紮心了啊?”江又溱睨她一眼,拎起嘴角,“那看來我是說對了啊,字字入肺腑。”
砰砰兩聲,有人在敲門,客廳裡看電視的梁女士起身去開門,是祝秣,她還是趕回來了。
“快,加把勁兒,早點把菜做好,早點吃飯!”
“喲,姐你現在可是幹勁兒十足啊。”
終于趕在節目開始前,兩姐妹張羅着做了一桌子菜,有魚有肉還有菜,對她們四個人來說,可謂是滿滿當當。
杯子裡倒滿了果汁,屋頂燈光落在每一道菜上,大家一起舉杯,在歡聲笑語裡,碰在一起。
“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大家一定要開開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