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到你啦!”
廚房裡,聲音穿過嗓子從口腔裡迸發出來,江枕西偏着腦袋,朝正站在餐廳裡喝水的人大喊。
“來啦!來啦!”
趕緊把杯蓋給擰上,江又溱吸了吸鼻子,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圍裙,往廚房裡走,邊回身關門。
鍋裡騰騰冒着熱氣的魚片被沸水沖着四散開去,慢慢沉底後又如釜底抽薪般重新逆水出頭,被推着藏來躲去。
系上繩結,撈出壓在圍裙下的馬尾,看一眼在洗手的人:“你這魚還沒好?”
“好了。”
“放鹽了?”
“放了,放了。”
盛出做好的菜,看那氤氲熱氣直沖眼梢,下意識觑起眼睛,想瞧的仔細些。
“讓讓啊,小心被燙着!”拎着鍋耳去到水池邊,灌了水打上洗潔精,洗刷上一道菜殘留的味道。
“秣姐呢?還沒回來嗎?”江枕西在一旁準備打下手,卷起又落下的袖子,瞧了眼客廳。
梁女士正抱着小八在看電視,樂呵呵地坐在沙發上,時不時低頭和小家夥說上一兩句話,擡頭又重新聚焦視線,落在電視節目上。
“沒呢,剛還和我發消息說,可能還得晚一點才能到,讓我們不用等她先吃。”三下五除二沖幹淨水,拎着鍋子放燃氣竈上,擦幹手。
鍋底水汽在慢慢地蒸發掉,江枕西擡手抓了下臉,蹙了右半邊的眉:“真不用等啊?年夜飯不得大家一起吃才熱鬧啊?”
耳朵聽着熱油滋滋啦啦的聲音,看她把爆好的肉用鍋鏟扒拉去一邊,揚了揚下巴:“快,姜末蒜末搞裡頭。”
“哦。”轉身,急忙忙拿起裝了小料的盤子,趕了一部分進鍋裡,騰的一下炸開了鍋,噼裡啪啦響個不停。
“那也沒辦法不是,本來說好吃飯前能趕回來的,可臨時又有了安排,就隻能邊吃邊等她咯。”江又溱遊刃有餘的烹饪食材。
蓋上鍋蓋,伸手摸了下鼻子,剛剛好像有一滴油濺到了臉上,也不曉得是不是感覺錯了。
現在已經是延遲後的時間了,倘若再把時間往後推,那就不曉得這年夜飯是吃的今年的,還是明年的。
“好吧。”江枕西撓撓頭。
聽着抽油煙機嗚嗚工作聲,江又溱咬了下嘴角,抱着胳膊手指敲了兩下胳膊肘,扭頭看她。
江枕西被她姐這飽含深意的眼神一看,心裡十分不解,摸了下自己臉,挑了右眉:“你望着我幹嘛?我臉上開花了啊?”
“你和時小姐,你們倆……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啊?”江又溱忍不住想八卦。
撇嘴皺眉,深吸一口氣挺起的胸膛又落了下去,手放進圍裙兜裡:“什麼什麼情況?”
江枕西裝傻充愣試圖騙過她姐,可這拙劣的謊言還沒充氣成為大氣球,然後一戳就破,炸成了一朵氣球花。
“别裝傻,你知道我在問什麼,說說呗,都過去這麼久了,有一個月了吧?難道還沒想清楚啊?”江又溱掰掰手指一算時間,還真就過去很久了。
看她憋着什麼也不說,江又溱擰了眉,蹦出一個不好的想法:“你不會就喜歡釣着别人,然後看别人擱那兒抓心撓肝吧?”
江枕西白她一眼,抱着胳膊一副無語模樣:“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我隻是找不到一個合适的時間去回應她的想法,僅此而已,好嗎!别一整天東想西想的。”
“那你需要想一個月的啊?”江又溱嘴角噙着笑,打了一手見招拆招。
“那……那我不得想仔細一點啊!”
江又溱臉上的笑散了,取而代之換上一抹嚴肅,微擰着眉:“是害怕重蹈覆轍嗎?”
“那倒不是,是有别的事。”話接的快,江枕西被哽了一下,扭頭看她姐。
嘴張了一下又一下,江又溱望着她的臉,最後什麼也沒說,隻是點了點頭。
掀起蓋子往鍋裡瞅了眼,食材有一點點熟了,可還是得再多煮一會兒,免得待會兒吃了鬧肚子。
“那你和萬與舟呢?我聽遊春說,她最近好像經常來找你?”她又起了另一個話題,好似無聊的很。
江枕西語氣怅然,點了下頭,盯着搖晃身子的火苗,眨眨眼:“是啊,找了我好幾次了,說她還是想和我做朋友,鐵了心的就想去做那個朋友,也不知道這麼執着到底是為了幹嘛!”
說着說着話裡帶了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如果再讓她在和萬與舟多見幾次,說不定還真就忍不住,庫次上去就是兩拳。
“她還喜歡你?”江又溱問。
“她喜不喜歡我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已經不喜歡她了!我都已經明确表示過很多很多次了,她就像是看不見一樣,還往上沖!還真是一副不服輸的勁兒!”江枕西歎氣。
“那她為什麼一直來找你?不會是你給了什麼類似空頭支票一般的承諾吧?”江又溱一點一點幫她分解産生這些怪異行為背後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