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真打算去找那位大人啊!”
路眠沙跌跌撞撞跟在時微寒後邊,急吼吼的想攔住往前走的人,差一點步子一滑就摔地上去,還好給她穩住了。
也不曉得為什麼,明明她之前來的時候還是很正常的土路,怎麼一下就結了這麼厚的一層冰呢。
時微寒腳步比她快,始終拉開有一兩米的距離,聽了這話也隻是淡淡一暼,什麼也沒說。
路眠沙怒極了,站在原地大吼出她的名字:“時微寒,人家現在正在氣頭上,你這麼做完全就是去找死,你知不知道啊!還是說你這麼快就忘了上次被人捅刀的事了?啊?!”
前面的人停下步子,回身朝她看去,右手背在身後捏成拳頭,臉上一片淡然。
“你沒必要繼續跟着我。”
從她們商讨結束時,路眠沙就可以離開去做她還沒做完的事,畢竟她身上也帶着任務,而且還壓的不輕。
路眠沙眼神裡帶着無語,嘴角抽動,頗為咬牙切齒:“時微寒,你别逼我在這個時候罵你!”
話雖是這麼說,可怒氣還是蹭蹭地往上走,掩蓋了她一直以來的好脾氣。
“什麼叫沒必要跟着你,整得你好像是一塊金疙瘩,别人就愛死乞白賴跟在你屁股後邊兒一樣。”
時微寒就這麼望着她,兩人彼此相互對視着,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
“那能麻煩你先回去嗎?我想一個人去找他。”
“不可以!絕對不行!”
路眠沙沒有任何思考,不由分說開口就是拒絕,态度拽的十分明顯。
無奈擡手扶額,時微寒少見的猶豫了,眉頭一會兒皺着,一會兒又松開,歎了口氣,她看着路眠沙,說:“你放心,我不是要去魯莽的。”
站在她對面的人晃着手指直搖頭,一臉的不信任:“你這話說給鬼聽,說不定可信度還能高一點。”
背在身後的手垂落在身側,兩人就這麼保持着你看我我看你,一動也不動,活像兩座石頭雕像。
“你跟着我想去幹嘛?”
“保護你,然後等會兒你們要是起了争執,我也能救救你。”
時微寒一時無語,搓着手指,感受着腳下寒氣不斷往上升騰,她點頭。
“那你跟緊點。”
轉過身繼續朝前走,步子甚至變得比之前還要快,似乎一點兒也不受着濕滑冰面的影響。
路眠沙臉色一喜,可随後高興了沒多久就又苦着臉,伸手想拉她一起走:“時微寒你等等我呗,我兩條腿沒你這麼穩!”
前面的人又一次停下步子,回頭瞥她一眼,看了眼她沒穿鞋的腳,也不曉得就這麼踩在冰面上冷是不冷。
搖身一變又回了原形,四爪用力緊抓着地面,尾巴在身後晃來晃去,一雙豹眸盯着她:“上來,我趕時間。”
唔,這應該是第一次吧,沒想到居然有一天時微寒能給她當座駕,還真是活久見啊。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路眠沙笑的開心,腳尖用力點地,攀着她脖頸坐上後背。
豎瞳裡帶了些笑意:“坐穩了,你這隻腳滑的丹頂鶴。”
路途颠簸,路眠沙隻有趴在她後背上,才不會在這麼快的奔跑速度中給甩地上。
雖然緊閉着眼睛,可她還是不忘嗆聲回去,讓這不樂意聽的話在耳朵裡滾了一圈又掉出去:“你這話說的可真戳人心窩子,我要能飛也不用你馱着我過河,真是沒天理了,你這隻自鳴得意的臭豹子。”
黑色身影在冰面上極速奔馳,偌大一個空間裡,極目遠望也隻能看到一片白茫茫的霧霭,瞧不了前路是陡然天際,還是一條安然出路。
眼見着都快要适應凜冽寒風呼呼往臉上吹,結果這人突然停步,來不及反應的人一骨碌直接滾了下去,啪嗒一下掉在松軟的泥沙上。
“要死啊,你怎麼停下也不說打個招呼啊?摔死我了。”
差一點,就差那麼一點,要不是僅剩的潛意識反應讓她扭了一下腰,要不然得吃一嘴沙子進嘴巴。
時微寒長身玉立,鞋子陷進松軟泥沙,垂眸望着路眠沙躺在地上,是一點兒起身的想法也沒有。
她們正置身于兩個極端季節的交界處,一邊是冰冷湖面,一邊又是熾熱沙灘,冷熱交替着,讓人備受煎熬。
“在地上躺着不熱嗎?”時微寒笑看着她。
路眠沙給了個白眼,手搭在她伸出的胳膊上,借力站了起來,用力抖兩下袖子,拍掉身上沾有的沙土。
“熱嗎?我不覺得唉。”路眠沙裝傻,一副迷茫樣兒。
淡淡瞥她一眼,瞧着她站不定的腳,時微寒沒說什麼,示意她繼續跟上。
當她用後腦勺對着自己的時候,路眠沙才跟上了鐵鍋的螞蟻一樣開始跳腳,有些難受的擰眉。
“給,穿上。”
時微寒頭也不回的扔給她一雙布鞋,路眠沙擡手接住,嘟了下嘴,一點兒沒有小秘密被揭穿的難堪。
“你這鞋有點大啊,都夠給我當拖鞋穿了。”
“那就當拖鞋穿。”
松軟沙子極大程度上影響了她們前進的速度,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增加負重,像綁了重重的沙袋。
“你又不是不知道這裡和其他地方不一樣,這不愛穿鞋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一改?”時微寒減緩步子,扭頭看她。
“那我怎麼知道會這麼燙腳嘛!”路眠沙癟嘴抱怨,“而且他這地方我又不經常來,上次來這兒也不這樣啊,完全就是一年一個樣兒,跟魔術表演似的。”
踩着鞋後跟每往前走一步,那該死的沙土就像瞅準了目标一樣,精準的落進鞋子裡,煩人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