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分抱歉。”廣津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了這句話。
在黑手黨的世界裡,但凡說道“處分”指的便是死刑。若不遵從上級命令去執行,就連自己也會作為叛徒迎來同樣的命運。
廣津低頭謝罪,然而下一句話卻遲遲未能說出口。太宰用冷冰冰的眼神注視着廣津,時間在一片死寂中好像被凍結了一般。
“……開玩笑啦!我随便說說而已~”
太宰突然用明朗的語調這麼說。
廣津一臉茫然地看着太宰。
“正因為廣津先生從不輕易舍棄部下,下面的人才會一直追随吧。我不會告訴首領的啦——”太宰笑着拍了拍廣津的肩。
廣津點點頭,一邊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喉嚨。肌肉都已經僵掉了。
身為曆代最年輕幹部的太宰,即使在組織内也是一個活生生的傳說。沒有任何事情能瞞過他的雙眼,這一點無論是對于外部敵人、還是内部的未詳事件都是一樣的。
更重要的是,誰都無法想象太宰究竟期望什麼厭惡什麼、會擁護什麼又會揭發什麼。即使是為組織效力幾十年之久、元老之一的廣津也是一樣。
此時此刻,廣津就算被太宰“就地正法”也完全不奇怪。
“那我們回到正題吧。襲擊者的錄像呢?”
太宰打了個響指發問。
廣津示意後,部下便将打印出來的監控錄像畫面呈了上來。一共有五張,太宰将圖片拿在手中查看着。
圖中映出了幾名男子闖入倉庫、搬走港口黑手黨儲備軍火時的情景。他們頭上蒙着破爛的頭套、披着一身褴褛的破布,一見之下就和小巷裡的流浪漢沒什麼兩樣。然而——
“是軍人啊。”太宰隻看了一眼便輕笑着說:“而且是經過嚴格訓練的。”
太宰從不同角度反複觀察圖片上浮現在黑暗之中、衣衫褴褛的男子們。
“雖然乍看下隻是些流浪漢,但這群人為了消除死角一直都是以菱形隊列前進的。廣津先生,你認得這把槍嗎?”
太宰指着圖片上襲擊者挂在腰間的槍問。
“這是很古老的型号,非常古老,恐怕比我年代更久遠吧。從灰色的槍身和極細的槍管來看,大概是名為‘灰色幽靈(grau geist)’的舊式歐洲手槍。”
“我昨天剛見過這把槍。”太宰眯起眼說:“他們在襲擊武器庫之前将Ace的賭場炸了,也就是說——是聲東擊西嗎?呵呵……竟然和上次不一樣嗎?這些人真是比我想象中的更加令人愉快啊~。”
太宰捧着圖片轉了一圈,背對其他人走了起來。他一面用拇指低着嘴唇、一面自言自語似的來回踱着步子。
“看來我們收到要襲擊Ace的賭場的情報是他們故意放出來的。目的是讓我們把力量集中過去、削減倉庫的警備人員,之後趁機把武器偷出去——而且還偷了這麼多。為什麼呢?要拿去賣嗎?不,賣的話用不着非是武器不可。原來如此,也就是說——”
太宰一個人嘟嘟囔囔地思考着,部下們隻能在一邊靜靜等候。
“…………”
廣津之外的部下都以屹立不動的姿勢等待着面前這位比自己年紀小得多的幹部得出結論。
“是說啊,”
把在場的人們晾在沉默中好一陣子之後,太宰開口說:
“有點渴了呢。”
“這就讓下人去買——”廣津伸手示意後,其中一個部下立刻慌張地跑了起來。
“我要多放牛奶的咖啡。要稍微冰一些的——”太宰興高采烈地對着黑衣人的背影喊道。“啊、但是不要冰塊哦。要是有無咖啡因的最好。然後砂糖放兩份!”
太宰目送着邊冒冷汗邊在口中重複這一串要求飛奔而去的部下離開,輕聲說:
“廣津先生,這次被他們襲擊的可不是單純一個武器庫。這是港口黑手黨保管非常用武裝的三個最高級保管庫的其中之一。這裡警備設施森嚴得很,未經允許隻要靠近警笛就會響起來。而我們的敵人卻輕而易舉地繞開了這些,還用了正規的密碼入侵進來。這裡的密碼隻有預備幹部級别以上的人才知道,這麼機密的信息敵人究竟是怎樣得到的呢?”
廣津的表情僵住了。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通過拷打組織内人員逼問出了密碼、或通過某種異能力竊取了信息。再或者,是黑手黨内部出現了裡應外合的叛徒。
無論真相是這之中的哪一個,會造成的結果都再糟糕不過。
“這裡馬上就要變成戰場了。”太宰眺望着遠處高樓林立的市中心,輕聲笑了。“之後這裡會升起一道火柱,就像赤紅燃燒的焦灼的天空那樣。”
“我們還不知道敵對組織的情況嗎?”廣津用壓抑着感情的聲音詢問。
“我的部下昨天一人都沒有抓到,真是讓人驚奇啊……不過這敵對組織的名字我倒是知道。”
太宰像是要表現出接下來所要說的詞語的意境,用犀利的目光盯住廣津。那是普通人看了恐怕要連做幾夜噩夢、預示着一場腥風血雨将至眼神。
“——【Mimic】”
死傷的成員全都是那些至今仍不太支持森先生的部下,看樣子森先生早就知道Mimic會襲擊啊,所以特意換了這批人嗎?……
這一次銀之神谕已經給了那個小傻子,就以他的攻擊力……對付Mimic絕對不成問題……這樣的話織田作這一次就不會被卷進來了……
這一次居然沒有一個俘虜被抓住……看樣子應該是有空間系異能者協助,因為世界重啟所以變化這麼大嗎?
當時織田作是怎麼開始調查的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