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意義的影像在我眼前一圈圈盤旋着。
我曾站站在美術館前的人造樹林裡
——織田作之助,一個嚴守着無論發生什麼都絕不殺人的信條的武裝偵探社成員。
我站在堆滿垃圾的小巷裡,站在深夜寂靜的酒吧裡,站在武裝偵探社事務所的電梯裡,又曾在那下着雨的茶館的窗前。
——撰寫小說,就是在描寫人類。
——你是有那個資格的。
那個胡須男說這番話是發自真心的嗎,或者隻是口頭上的安慰而已呢。我真的有描寫人類的資格嗎。
即使那胡須男所言當真,也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如今的我,已經沒有描寫人類的資格了。
在發生爆炸的地方,尚未引發大騷動之前,我離開了那裡。
之後拖着步子來到了武裝偵探社的事務所裡。
武裝偵探社内一片寂靜。
我進去的時候,大家和往常一樣忙着自己的事情,沒有露出正常人得知自己工作的地方的員工宿舍被炸時的表情——讓人感覺大家好似都不知道宿舍被炸的事情一樣……這讓我有一絲疑惑……我環視了一圈最終将視線落在坐在桌子前吃零食的亂步身上。
亂步早就知道我要問什麼,沒等我開口說話,他就說到:“織田作……孩子們沒事,谷崎提前将孩子們轉移了。”
一聽見孩子們沒事的消息,我心中的石頭便已落地了
——孩子們還活着那就好……那就好——
過了不久,亂步睜開了他那長久眯着的雙眼,露出他那如寶石般翠綠色的雙眸,開口打斷了我的思緒
“不過……織田作,你必須得去一趟紀德所在的位置,他們的據點位置沒變……等到的時候你就知道事情的全貌了。”
我望着亂步那翠綠色雙眼問道:“亂步……你的意思是說這事情還有隐情嗎?”
亂步從他手中的薯片袋子中拿出幾片薯片塞進嘴裡,
邊嚼邊說:“沒錯……就是這樣,不過我暫時不能告訴你……哎呀,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對了,我差點忘了最重要的事情——你在得知真相的時後可千萬不要怪罪綱吉啊……。”
聽見後面那句話,我有些疑惑地問道:“……我為什麼要怪罪綱吉啊……?明明是紀德的錯不是嗎?”
亂步看着我疑惑的樣子不知如何解釋,隻是說到:“……我跟你說不明白,反正你就去吧……到時候就明白了……。”
我看着亂步有些不願意理我心裡有一絲困惑,但我還是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亂步。”
亂步看着我光說明白卻不離開,疑惑地問道:“你為什麼還在這裡?”
我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現在去找紀德啊……
亂步看着我的眼神就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有些無奈,
但還是耐心地說:“織田作~織田作,你快去吧……”
我點點頭,示意我明白了,
就轉身向門口走去,
向紀德所在地地方前往……
我記得上一個輪回中在西餐館的櫃台上,插着一把軍用匕首。
匕首貫穿了一張地圖插在櫃台上。當時,我拔下匕首看了那張地圖。
地圖上描畫的是與此處有些距離的山嶽地帶。在山間古老的私人土地上畫着一個紅X印,旁邊潦草地寫着“幽靈的墓地”這麼一句話。
那是來自Mimic——來自紀德的留言。
這一次根據亂步的話可以知道——他們的據點依舊是那裡啊……
關于亂步說的真相……我還真有一些想知道……
我想知道為什麼……我明明不在港口Mafia可是我還是會被卷入Mimic事件中……
我想知道這一次幕後的指使……
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這真相我不應該知道
真是矛盾啊……
…………………………
這幾天為了防止意外發生,
我天天穿起略薄的防彈背心,在外面套上襯衫。并将背帶式的槍套穿過兩臂,扣上背後的扣子。
我每日查看我的兩把手槍,将它們拆開來清理掉灰塵,上好油再組裝起來。
我檢查準星有沒有錯位,取出子彈後扣動扳機确認了手感。
之後将子彈放入彈匣填滿。我拉動滑膛,将第一發子彈送入槍膛。
另一把槍也做了同樣處理,之後我将它們插進了兩腋下的槍套中。
固定的動作有如祈禱。在重複着這些準備動作的同時,思維漸漸脫離了身體、開始在記憶中彷徨。我過去曾是怎樣一個人,曾追求着什麼呢。我曾與誰對話、感受到了什麼、想要怎樣活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