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缜出了洞口,快速掃視四周,目光落在崔九的屍體上。他蹲下身,利落地搜出對方懷中的錢袋和幾封密信,塞進自己袖中。
“得罪了。”他低聲道,然後把屍體,帶到之前采藥的懸崖邊,懸崖下面是湍急的河水,将人用力推下的湍急河流中。
然後他再制造向遠處而行的腳步,混亂追蹤人的判斷,這裡雖然是武俠世界,還是有法律的。
大概類似于龍門客棧,六扇門,和東廠事情都很多,不會管民間的小事,但是如果江湖人殺了人命,那麼朝廷是要管。
江湖人在自己的世界裡打打殺殺,俠以武犯禁,擾民就不對了。
如果讓他們胡亂作為,法律就成了擺設,那朝庭的威信也就沒了,這是不容于國的事情。
溫缜覺得,好像哪個時代都一樣,他們那也黑吃黑,他們重案組也天天頭疼。
隻是他沒有想到,他居然會用上反偵查的手段處理屍體,果然古代還是比較野蠻。這個人的屍體随河流飄下去,就會被人發現,或者被魚給吃了,或許追蹤的人上來,會根據他的地方,判斷錯了地址,判斷錯了人物,給這劍客一點時間調整,也就沒人敢來了。
溫缜其實不覺得這個是大事,十一遇上的事,估計也就是黑吃黑,他想脫離組織,明面上放他走了,又不甘,怕日後出事就給他下套,免得有後患。
他不用問,也能猜得到,古代的江湖他一直理解為是古代□□,幫派之間的髒事都挺多,再官商勾結,上下打通。
搶漕運,走镖,殺人買賣,隻分一個來路正與來路污的區别。
所以有了名門正派,與邪教。
但在溫缜眼裡,這些人不都是法外狂徒?
有什麼區别?
他的思維并沒有改變過來,也許他還需要一段時間去适應,但他覺得,在他有足夠的金錢雇保镖之前,他得先把這個保镖給騙在身邊,反正十一也無處可去。
十一靠在岩壁上等着恢複功力,看着溫缜的回來,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你怎麼回來了?”
“我剛去處理的那個屍體,别說話。”溫缜打斷他,動作麻利地抹平洞口的腳印,又折斷幾根樹枝,在相反的方向制造出拖行的痕迹。他回頭看了眼十一蒼白的臉色,果斷蹲下身,“上來。”
十一怔了怔,最終沉默地攀上溫缜的背。
還沒有人這麼背過他,他也不知道怎麼,聽着溫缜的話就這樣聽從了他。
溫缜背着他往山下走,下了山之後,他還得回來處理腳印,總之不能把人引回村。
“往東。”十一在他耳邊道,“那個廟在東邊。”
溫缜搖頭,“不,我們去城裡。”
“城裡?”
“是啊,城裡好歹在衆目睽睽之下,沒有人尋仇殺人這麼正大光明,而且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這麼在山裡,毒蛇毒蟲那麼多,不方便。”
但是他們不能就這麼去,十一先在村裡待一晚,山腳下有個破屋子,雖然破了點,但至少比在山裡好,回去敷點藥,換身衣服,第二天去縣城。
正好他也要去讀書了,也有理由。
溫缜将人背到山腳,趁着天還早,又回山上,把最開始的那一段腳印,給抹了,混亂視線。
這年頭大家沒有完美犯罪的概念,所以反偵查的手段還是很有用的。
然後溫缜就回家換了身衣服,這一通操作下來,他的衣服像上了戰場一樣,還好前幾天買了新的。
他在火上熬了點藥,叮囑溫竭看着,他得做點飯菜去那破房裡,帶着藥一起。
他換了衣服出來,去廚房拿點熱饅頭,熱了熱菜食,茜茜跟了過來,溫缜揉了揉她腦袋,“爹爹出去辦點事,你在家好好待着好不好?”
“好。”
他拿了吃食,與熬好的藥,放在食盒裡,就像山腳下走去。
溫家在村子的中心,如果把人背回去,肯定是瞞不過人的,他不能節外生枝。
溫缜端着熱騰騰的飯菜和湯藥,輕手輕腳地推開破房搖搖欲墜的門。
他剛踏入屋内,一道寒光驟然抵上咽喉。
十一本能反應。
溫缜紋絲不動,隻是平靜道,“是我。”
劍鋒緩緩收回,十一的身影從陰影中顯現。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清明了許多,顯然已經恢複了些許力氣。
“不是明天才去縣城?”
溫缜将食盒放在桌上,掀開蓋子,熱氣和香氣頓時彌漫開來,“你是神仙嗎?不用吃飯的?”
十一盯着那碗冒着熱氣的肉粥和幾個白面饅頭,“你不怕我?”
溫缜笑了笑,自顧自地擺好碗筷,“怕什麼?怕你殺我?“他擡頭,直視十一的眼睛,“要殺早殺了。”
十一沉默片刻,終于慢慢坐下,他的手還有些發抖,但拿筷子的姿勢依然優雅,顯然受過良好的教養或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