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缜聽了劉永說了之後,反而就不害怕,聽着就不是真的鬼,還知道冤有頭債有主,隻死了男主人一個。
女主人與孩子都活得好好的走了,如果是鬼的話,實在是太克制了,太有理智了,也不怎麼需要害怕了。
而且他真的需要那套離書院特别近的宅子,他好照應。
袁三到了中午的時候又恢複了過來,“你什麼時候搬呀?”
溫缜:“我什麼時候說要搬了?”
袁三被溫缜的理直氣壯驚呆了,“這麼鬧鬼你都不搬?原來這個世界最可怕的,還是你這種窮鬼。”
溫缜磨牙,“知道就好,我窮得很,不要惹我,你惹不起。”
袁三哼了一聲,解下錢袋丢給他,“打賞你的,趕緊再找個宅子吧你。”
溫缜想了想方才這人的炫,他看了看,錢袋裡頭是金粿子,他也沒客氣,“謝了,就當你家牙行缺德的精神損失費了。”
袁承謹頗為不屑,這窮鬼就知道仇富,他這麼富是他的錯嗎?“那是我家奴才的親戚開的,與我家沒關系。”
“你信嗎?”
袁三聽了哼了一聲沒說話。
大明有規定商戶不得科舉,比如崔元寶他家,富且冤大頭,都能來啃一口。
有權勢的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隻要不在我名下,那我就不屬于商戶了,錢進口袋就行,出了事還有背鍋的。
下午下課後,溫缜帶着狄越去找許捕頭,問問家裡宅子的案子。
溫缜拉着狄越直奔縣衙,許捕頭正在偏廳啃燒餅,見二人進來,忙用袖子抹了抹嘴上的油:“喲,溫秀才怎麼有空來?”
溫缜歎了口氣,“昨天匆匆忙忙搬過來,不想租了一個兇宅,昨天撞到了一些事,過來問問,以前到底是出了什麼案子?謠言說的怪吓人的。”
許捕頭問他地址。
溫缜說了出來。
許捕頭想了想,“那都是兩年前的事了,不過那個地方确實很邪門。”
縣衙後堂的文書房裡,許捕頭叼着煙杆,在積灰的架子上翻找半天,終于抽出一卷泛黃的案卷。他吹了吹灰塵,嗆得狄越直咳嗽。
“槐樹巷綢緞莊的案子啊...”許捕頭眯着眼翻開卷宗,“這事兒可邪性。”
他手指點在一張驗屍單上,“那小妾姓柳,死時二十二歲。仵作驗屍,全身無傷,就是...”許捕頭突然壓低聲音,“腰側有一點傷口,但也不出血。”
溫缜後背一涼,“是嗎?”
“對,就這一點問題,但也可能是磕碰到,死的不明不白的。”許捕頭比劃着,“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狄越皺眉:“那綢緞鋪老闆怎麼死的?”
許捕頭翻到下一頁,“死在墳頭那晚是七月半。發現時...”他頓了頓,“肚子上有個大窟窿,他夫人沒幾天也瘋了,但被一道士救了,就帶子女離開扶風縣了。”
“哦,後來租過三戶人家。”許捕頭掰着手指數,“第一戶說半夜聽見繡花繃子'繃繃'響,還見了鬼。第二戶的女兒突然會繡從沒學過的蘇繡,第三戶最慘,男主人清早被發現...”
他忽然住口,狐疑地看向溫缜,“你們...沒動過宅子外面天井那口井吧?”
溫缜:“沒有,怎麼了?”
許捕頭想了想。“那井裡...撈上來過裹腳布。”他幽幽道,“最邪門的是,裹腳布是濕的,可那井早二十年前就枯了。不過沒事,院子裡的井是好的。”
“……好,我知道了,聽着也沒再出命案了,還是可以住的,謝了,許捕頭。”
許捕頭被他繞進去了,“是嗎?還可以住嗎?”
“嗯,我們先回去了。”
溫缜牽着狄越回去的時候,天已經黑了,這條街大晚上無人敢走。他們越過前面的鋪子,裡頭兄嬸将宅子打掃得幹淨,布置得煥然一新。
他們洗漱完看見溫缜,“二弟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溫缜咳了咳,“讀書得晚了些。”
茜茜哒哒哒跑過來,“爹爹,你吃飯了嗎?”
“還沒。”
薛惠林起身,“我給你倆下碗面去。”
溫缜忙道,“麻煩嫂子下多點,我餓了。”
“成。”
此時已經到了家家戶戶熄燈睡覺的時候,薛惠林下了一鍋面條,肉沫辣子放碗底,一摻很香,溫缜走過去。“嫂嫂你去睡吧,我們自己吃完洗了就好。”
薛惠林打掃一天了,點點頭,“成,你們自個辦啊,我去睡了。”
“好,謝謝嫂子。”
溫缜拿出來三個碗,狄越進來莫名其妙,“你夾三碗做什麼?”
溫缜沒說話,“你先吃,我送一碗出去。”
溫缜重新踏入前面的鋪面,這裡灰塵都被擦淨,他将那碗面放在桌上,筷子架在碗上,看了看無人的四周,就轉身離去了。
然後關上了後院的門,落上了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