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缜掏錢遞給掌櫃的,提着滿當當的衣裳,狄越抱着茜茜走前面,正因為他與人問青樓的事氣着呢。他耳力好,動靜一清二楚,這死書生死性不改,怕是老毛病又犯了,呸,就知道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好色之徒,豈有此理,今晚他要敢去,他給他剁了!
茜茜滿頭問号,她爹跟狄叔叔怎麼怪怪的?她小腦袋前看看後看看,咦,好怪,再看一眼。
他們到客棧,孩子們收到綢緞料子做的新衣都好興奮。
“謝謝叔叔!”
小滿沒想到自個也有,她笑得牙齒全露出來,她摸着新衣服,以前家裡有這種好料子,是不會給她做衣服的,她從小到大都穿的粗布。她本來就是小長工,溫家人沒有對她吆五喝六她已經很滿足了。
小滿并沒有因為衣裳不如其他孩子的好委屈,她當初本就是溫缜花了百兩救下的,還了她自由身,她已經很感激了,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在溫家沒人讓她幹重活,對家務事,幫廚打下手,她還是很勤快的,她記得溫缜帶她回家,就是照顧茜茜的,而且茜茜很好帶,一點也不像她弟弟那麼難纏。
溫缜摸了摸小滿的頭,“帶着茜茜去試新衣服,叔叔有事要辦。”
“好的!姑娘,我們走。”
升米恩鬥米仇,小滿并不是溫家的孩子,如果他對人與茜茜一樣,也會讓小滿産生錯覺,讓溫家人不滿,沒必要,他不想打着平等的名義給别人找麻煩。
溫缜拉着狄越進房,“你想哪去了?我怎麼可能一個人去逛青樓,肯定得帶着你啊!”
狄越:???有種你再說一遍!
溫缜也覺得這表達方式有問題,壓低聲音道,“去查案啊,當然要兩個人去。”
溫缜覺得很冤,原主的鍋,他感覺他得背上百年,青樓确實是情報網,這一問,一個沒注意到的人不就浮上水面了,真是燈下黑,杭州府同知負責督察糧食運輸工作,包括押運、倉儲等事務。同知還參與鹽政事務,協助鹽運使管理鹽場或稅收,還有地方行政協理權。
難怪兒子能花三千兩包妓子,三千兩可不是小數目,公子哥這麼一擲千金,家裡貪污貪得挺多啊。
他不想知道同知是誰的黑手套,他不論把罪安在周巡撫還是方總兵身上,他肯定是難活,東廠看戲就是想有人幫忙背鍋,不然早審了,不就是周巡撫上頭有人嘛?
他要是信了陸轲的話,那他肯定是腦子有問題,能爬上東廠提督的,還是什麼講信義的白蓮花不成?
他隻需要抓住是誰移走了銀子,怎麼移的,又放在哪裡,捉賊拿贓,至于同知上面同夥是誰,關他什麼事?
溫缜隻想快點脫身,他不能還沒科舉就陷入泥濘裡。
狄越想了想,看了看溫缜,查案啊,他還以為他老毛病又犯了。
溫缜歎了口氣,自家劍客劍術天才,但頭腦簡單,沒事,聽解釋就好。
就怕我不聽我不聽的走了,有誤會他還追不上,還好,他不是穿的狗血劇。
“走,咱們去找沈宴,再去問府庫的陳實,這個人肯定藏着事!”
府衙大牢,陰冷潮濕的石壁上滲着水珠,火把的光搖曳不定,将人影拉得扭曲如鬼魅。
溫缜和狄越跟着沈宴穿過幽暗的走廊,空氣中彌漫着血腥與腐臭混合的氣味。
最裡間的牢房裡,陳實蜷縮在角落,身上囚衣破爛,露出的皮肉上遍布鞭痕與烙鐵的焦黑印記。聽到腳步聲,他猛地一顫,擡頭時渾濁的眼裡滿是恐懼。
“陳實,我有話問你。”沈宴冷聲道。
陳實喉嚨裡發出嘶啞的嗚咽,像是被毒啞了一般,隻能搖頭。
溫缜覺得不對,走過去蹲下身,“陳庫吏?”
陳實渾身發抖,死死盯着溫缜,嘴唇蠕動,卻仍發不出聲音。
溫缜皺眉,伸手捏住陳實的下巴,迫使他張開嘴,舌頭上赫然一道刀痕,竟是被人生生割去了半截!
“他娘的!”沈宴怒罵一聲,“這幫畜生!”他臉色鐵青,“前日提審時,他還能說話……”
沈宴怒問獄卒,“你們府衙是怎麼回事?”
獄卒跪下有些慌張,“小人也不知啊,這裡頭巡視隻要人活着就行,他也沒說話,不知啊。”
沈宴又問,“這幾日何人來過?”
“王百戶來過。”
“那是誰?”
獄卒咬牙道,“是方總兵手下一個百戶,聽聞方總兵涉案其中,說是過來打探消息,問一問人,便讓他問了。”
“沒再有其他人?”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