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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景州茶稅(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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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在景州城最氣派的宅院裡,關策的談話算不上順利。

關家是景州最早一批發家的,這麼多年來關系盤根錯節,關策那些叔叔伯伯原指望他能一路通達光耀門楣,誰知道他選擇回景州,自那之後他們一直對關策沒好氣。

“二叔,您家的茶園今年還種毛尖嗎?”

關策笑盈盈地舔着臉跟在他二叔後面,而關家二叔斜眼瞧了一眼他,不耐煩地“嗯”了一聲。

“那今年的收成還好?”

“自然比不了知州,是吃官家飯的,旱澇保收。”

關家二嬸聽着院子吵鬧,也探出頭來看,看到是關策,一下就冷了臉。

她原本對這個侄子很看好,還想着将自己的小外甥女介紹給他,結果誰知道左疆奇一來,他成了光杆司令,走到街上都要叫人調笑。

“二嬸說笑,我能有今天全靠各位長輩,我不敢忘,不敢忘。”

關策繼續賠笑,而他身後的平蕪和席英默不作聲,一人抱着一把刀劍立在關策兩旁。

“怎麼,關知州要在家裡耍耍官威?尋尋面子?”

關家二嬸是個厲害角色,嘴上不饒人,她看關策不敢應聲就越挑釁道:“怕是攀上了新來的将軍,早忘了我們這些窮親戚吧。”

關策被二嬸怼得啞口無言,面對這些長輩,他心裡打下的草稿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父親是關家長子,但是走得早,剛讓關家的茶鋪興旺了一把,就染了時疾丢了命,所以關策是在幾個叔叔家混着長大的。

正因如此,關策覺得沒人能給他托底,所以他成了第一個考出去的官。

實際上,他也早就知道自己家的生意讓左疆奇有所染指,隻是他出于私情,一直裝聾作啞,但劉啟的下場他也沒忘,今日的這番話壓在他心頭很久了。

“那我直說了,”關策深吸一口氣,用眼睛盯着眼前的二叔,“陳少将軍下來是協助我徹查左疆奇貪墨一案,以他在廣梁的名聲,絕不是優柔寡斷之人。可他今日還願讓我先來勸一勸您,怕是他顧及我的顔面,不然他的平遠軍查抄關家茶鋪後,他也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關策很冷靜地說着,而他對面的關家二嬸本還想嘲諷兩句,卻被自己男人趕回了屋裡。關家二叔朝前走了幾步,吐息間讓關策不禁咽了口水。

“你在拿官威壓我?”

關策故作鎮定地回了一句“哪敢”,可他二叔卻不打算放過他。

“你家祖宅我為何要留給你,你小小一個哭着上門的時候我又為何要收留你。關策,不能不吃奶了就罵娘啊,你覺得我們關家的生意好做嗎?不如你辭官,接了你父親的産業,自己來試一試。”

關家二叔在商場打拼了小四十年,從小與哥哥一起往來阙州做生意,他哪路官人沒見過,可哪個不是一時高又一時低。

為此,當關策提出自己要考學的時候,他更多的是為他擔憂

但他對這個侄子其實很是用心,那時關策去阙州考試,他随行時打點了很多人,所以對于關策能考上這件事,他并不意外。

不過這些他沒有告訴關策,而他所做的,也全看在他大哥的面子上。

“你看不起我們投靠左疆奇,可我們想靠你,能靠得住嗎?”

聞言,關策的臉一霎就紅了,他哽在喉嚨裡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所以關策你記住,自家人,永遠是自家人。你二叔我沒那麼自私,我膝下就一兒一女,論這些家業,養他們三輩子也夠了。養你,也夠了。”

關家二叔的話一出口,反倒是席英和平蕪面面相觑,他們不約而同地看着關策,時刻做好了抽身的準備。

“可我記得父親說過,人該清白,手裡的錢也該清白。您這宅子裡流了多少茶農的血,您數得過來嗎?”

關策說話時已經有些哽咽,他小時候其實沒這麼愛哭,可上了歲數,眼眶子淺,總是動不動就流淚。

而關家二叔此時也沒了生氣,暗自握緊了拳頭。

“當時父親拼了命換來一張出入阙州的官令,也因那時的操勞早早沒了。他的那張官令,就是他為我們尋的正經營生,可您,太貪心了。”

關策談起父親,默默低下了頭,可突然,他聽到二叔笑了一聲,緊接着就是有些無奈的語氣說道:“正經營生?你猜猜這偷梁換柱的事情,是誰想出來了,你能有讀書的頭腦,你父親功不可沒。”

一瞬間,關策腳底一軟,平蕪立馬上前扶住他,可還沒等關策站定,關家二叔又繼續說:“當日你中了舉子,我第二日就快馬往吏部尚書的府裡送去一車龍井,而其中多半,都是黃金,不然你憑什麼能替掉當時紅極一時的進士?”

關策聽着,隻覺得後脊背發涼,他此刻也不用問了,他知道他的舉人,怕也有叔叔的功勞。

可他這麼多年堅持下來的原因,就是當時吏部尚書對他說的那一句“年少有為”。

原來他也是既得利益者,他也是,踩着那些茶農的屍體才爬到了現在的位置。

“當時左大人剛就任,去他門上送禮的人絡繹不絕,我們也是想着讓你能少受罪,所以常往來于他的府衙。但你,”關家二叔說到這,看着關策時眼中滿是失望,“你和人家較什麼勁。他來景州曆練一趟就去阙州當大官了,你何故與他鬧得不愉快。”

此時的關策已經聽不進去什麼了,他隻覺得渾身發冷,他隻想要離開。

“小策,其實你也明白對吧,所以你才将劉郴藏到了自己府上,怕被陳京觀發現。”

關家二叔這話一出,抓着關策的平蕪手上的力度不自覺加大了,他側過頭看了席英一眼,而席英的手慢慢扶到了劍上。

“所以,我與你們,早就是一丘之貉了。”

說罷,關策沒有再作停留,他向自己的二叔舉了一躬便走出院門,随後的一路上他都一言不發。

平蕪與席英此刻對他充滿懷疑,名為保護,實為押解,一前一後圍着他。

“你們不用擔心,我會與少将軍自白。”

關策說着,又低下頭苦笑,此時的他與白天看到茶農屍體時的他一樣無力,但若說那時的關策是悲從中來,現在的他就是自慚形穢。

等三人回到客棧,陳京觀早就坐在桌邊候着了。他看到平蕪向他遞眼神,他微微點頭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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