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種難以說出口的尴尬，還有說不上來的……

景明的臉從脖子紅到了頭頂。

慌亂間，門都被他鎖上了，他隻好尴尬地再轉上一圈兒。

走出門的時候，他聽見穆峻峰在他身後輕輕笑出了聲。

“笑屁啊！”

聽見自己被罵，穆峻峰臉上的笑意更甚了。

因為打架的事情，景明和劉凱兩個人都被停職了三天。

總務處将最近兩個人的事情以文件的形式通報了全院。

字裡行間中指明劉凱雖然沒有規則錯誤，但是對于他搶病人的行為，總務處已經認定了。

基于此王一白找劉凱約談了兩回，劉凱在科室裡的名聲越發差了。

景明因為受傷，這幾天沒有到醫院去，所以即便是王一白想要約談也約不到。

這天傍晚，穆峻峰送蘇見微從家裡回小區。

他們兩家今天聚會了，結束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

穆峻峰的媽媽一聽說穆峻峰最近戀情有了新的突破，便趕緊催着自己的兒子回來，飯都不讓他在家吃，念着他不要錯過任何一點機會。

蘇見微剛下車穆峻峰就收到了喻笛的消息，說那個一直跟蹤景明的人有眉目了。

穆峻峰一得到這樣的消息便催着蘇見微回家。

轉眼間，穆峻峰就已經到了濱江南路派出所。

喻笛熱情地招呼穆峻峰往屋裡去，跟着打開了電腦，将硬盤接了上去。

“學長，我第一次發現這個身影的時候，本以為不是跟蹤景醫生的人。

“但是後來的這一兩天，他一直都跟在景醫生身後。景醫生隻要出門，我就能夠看到他。”

穆峻峰看着喻笛将監控錄像打開，畫面中有一個男人，穿着黑色的帽衫兒，戴着鴨舌帽。

這樣一看倒像是有備而來。

明知道會被監控拍到，卻還是要這樣做。

可是這和他一直以來的做派并不吻合。

穆峻峰心中有些拿不準。

“學長，我一開始也和你想的一樣。但是經過這一兩天，我覺得可以把人先抓回來，無論如何他都有跟蹤景醫生的實際行動。”

喻笛這話說得很有道理。穆俊峰拉過旁邊的椅子坐下，開始和喻笛制定計劃，将這個人抓回來。

隔天景明終于得到消息，可以上班了。他身上的傷口也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上班沒問題。

其實說恢複，不過就是不想去醫院，被王一白約談的借口罷了。

晨間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落在門診室的時候，景明正坐在王一白的對面，手裡拿着一個病人的體檢片子。

王一白指着片子當中突出的部分和景明一起商讨手術的方案。

外人看來上下級的關系極為融洽，但景明知道王一白隻不過是在鋪墊罷了。

果然，片子被王一白收起來之後，他終于開口道：

“小景啊，你和劉凱的事情院裡已經做了定論了，以後你們倆也還要在這醫院裡待，就不要再針對劉凱了。”

一杯茶水就這樣放在了景明的面前。

王一白這是在認輸嗎？還是說王一白打算換将了？

景明非常清楚，王一白和自己的老師霍毅中之間本身就有恩怨。

一個認為病人高于醫院，另外一個認為醫院高于病人。這樣理念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會真的相處融洽？

所以景明和劉凱之間的矛盾有一大半兒都是王一白親自埋下的種子。

當初選導師的時候，如果沒有王一白在中間橫插一杠，說不定景明和劉凱會都成為霍毅中的學生。

那麼劉凱對景明的這些恨，就連源頭都沒有了。

“主任，我怎麼可能會針對劉凱醫生？分明就是他在針對我。”

景明這一次說話，也不似上一次那般軟，話裡話外能夠聽得出景明是在給王一白難看。

“再者說，劉醫生從上學的時候就跟我不對付，我跟他之間已經不可能做到正常的同事關系了。”

王一白聽到這樣的話，詫異地擡眼看景明，他沒想到景明現在說話如此強硬。

他這是在逼劉凱走。

“你想怎麼樣？”

“主任，現在不是我想怎麼樣，是劉醫生現在想讓我死。您已經聽護士長說過了吧，那碎片就抵在我脖子上，我往前一步，王主任就該給我做手術，縫合我的氣管了。”

景明将自己受到威脅後的崩潰诠釋得淋漓盡緻。

王一白心中對他的戒備又加了一層，劉凱跟他說的，和景明今天說的，就像是兩個人。

見王一白遲遲沒有給出結果，景明隻好自己提。

“主任，我知道醫院一直有一個分院在中南路那邊。”

景明的話，讓王一白皺起了眉。

“哦，也對，中南路太遠了，王主任怎麼會甘心讓自己的愛徒離自己這樣遠？

“算了吧，王主任，還是我去。我一個人無依無靠的，在這醫院裡也沒個師兄師弟，連老師都退休了。我算什麼呀？”

景明突然想起來那一天穆俊峰假裝柔弱的樣子。

學了一下。

沒想到成效甚佳。

王一白一擺手，将茶杯蓄滿了水，“怎麼能讓你走呢？要走也是劉凱走，行，這事兒我安排，你不用操心了，去幹活兒吧。”

不同于上一次他急着走出王一白的辦公室，這一次是王一白在求着景明離開。

怎麼不算揚眉吐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