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動作不算粗暴,但到底是男同志,稍稍用力,對周雅韻來說便是大力氣。
一個欺身,便叫她節節後退,被抵在門後牆面上。
周雅韻這才看清來者的面容。
男人似乎也不想吓到她,騰出攔在她腰間的左手,豎起食指,放在嘴邊,朝她無聲“噓”了一聲,示意她噤聲。
“無意冒犯,事出突然。”男人壓着嗓音,便更顯低沉。
周雅韻使了使眼神,示意他放開手。
實在不是她輕敵沒有防備心,亦或是要聲東擊西。
她認得眼前這人。
路家大少爺路天策,來年香江新貴,其人冷毅翩然,眉宇俊朗,英挺有型。
上一世,周雅韻沒少在報紙上見到他。
路天策尚未翻身成為新貴時,就因着有如此姿色,頗得一貫勢利的港媒“偏愛”。
隻是……她實在不知為何會與他在浴室中,以如此狼狽且不雅的方式碰面。
但以路家的境況,還有半年不到後,路天策暴漲的身家,路大少當不是那等子愛輕薄人之輩。
實在是沒必要可不是,還是在這種名流荟萃的場合……
路天策眸中微動,似乎也在判斷此番形勢下,眼前之人說的話是否有可信度。
他輕輕放開足以蓋住周雅韻的臉的手掌,等周雅韻緩過勁喘息的功夫,轉頭伸長手,将浴室内的花灑,水龍頭都打開。
嘩啦啦的水流聲映襯下,室内男女獨處的尴尬似乎被沖刷了不少。
但路天策并非想沖刷尴尬,而是為了掩蓋可能會有的聲音不被外面聽見。
周雅韻洗完澡,隻用浴巾圍着身子,一大截白花花的長腿,還有剛沐浴完帶着粉光的香肩露在外頭,實在香豔。
她年紀雖不大,卻是冷靜淡定,看着路天策的動作,就知道他有話跟自己說。
果然見路天策走過來,又傾身俯首,在她耳邊說,“唔該,幫下手,幫我出去?”
最後的語調微揚,似在以紳士之禮詢問女士的意見,但細細一聽,這話可沒帶多少商讨的意思。
路天策幾乎是貼着她的耳朵說的這話,那醇厚低沉的嗓音,從耳朵鑽進腦海裡,周雅韻仿佛被蠱住了一般,耳郭微微發燙,還能聞見他身上極其淡薄的煙草味。
港媒偏愛的大少爺果然非同一般,周雅韻偏開腦袋,往後壓了壓身子,但背後就是冰冷磚面,實乃退無可退。
路天策說完這話,便紳士地移開了身子,目光卻是留在她臉上,等着她答複。
周雅韻豎起耳朵,能聽見外頭的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腦海裡瘋狂翻滾着上一世的信息,上一世,她也參加了唐園慈善晚宴……也掉水裡了,但那時候她沒有醒過來,自然沒碰見路天策。
依稀記得……隔日香江的《港島日報》上,似乎報道了路家大少在慈善晚宴上與一妙齡女子共同下樓,那女子還默認兩人關系的消息。
看來……是想躲桃花啊。
電光火石之間,周雅韻已經決定這個忙非幫不可了。
機會難得,這個人情,還是要賣給路大少的。
周雅韻狡黠地想着。
上一世,路大少跻身富豪榜後,多少人想跟他攀上關系,都找不到門路。
可路大少雖花邊新聞不少,卻不好接近,也從未回應過新聞真假,似乎有些放任自流。
這麼好的機會,能讓路大少欠自己一個人情,怎能讓路大少難做……周雅韻有些狗腿地想着。
說不定,哪天就能叫他還呢。
路天策凝望了片刻,終于見女人眼冒精光後,點了點頭。
她急中生智,豎起大拇指,朝門外搖了搖,與他說,“我出去看看,你見機出去?”
浴室就在客房大門邊,若配合得當,路天策便可以閃身給出這間客房。
路天策不似她滿臉刺激的興奮勁,隻鎮定自若地颔首,不動聲色看了周雅韻一眼,道,“謝謝你。”
用的國語。
周雅韻粲然一笑,看來他知曉自己的來曆身份,這就更好了,無需她自報家門,就能讓他記住自己這個人情。
路大少不似她愛笑,周雅韻見自己的笑容沒有感染他,未免自己孤獨的笑容顯得像傻子,便收了情緒。
開始正經起來,向路同志學習!
一邊貼在浴室門上聽着外頭的聲音,一邊回頭朝他擺手示意,自己先出去。
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周雅韻心中除了興奮,還有緊張。
悄悄打開門出去,屋内靜悄悄的,掩上門後,便挺直了胸膛朝屋裡走。
誰知走出走廊,還沒走進屋内,站在廊燈下,就聽見床上傳來驚天一聲:
“天策,my love,surprise!”
伴随着嬌媚昂揚的女聲,映入周雅韻眼簾的,是脫得七七八八擺了個妖娆的pose,一把将被子掀開的妙齡女性胴體。
“啊啊啊!——”周雅韻跺跺腳,捂住眼,适時發出一聲尖叫。
她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幅春光畫面!
床上女子也沒料到出現的人竟然不是路天策,也抓狂的“啊!”了一聲。
周雅韻盡量讓自己顯得震驚不已,站在廊燈下捂着臉目瞪口呆,直到感受到浴室的門打開,路天策的身影從廊下閃過出了門後。
這才指着她,“你是誰,你怎麼在這?”
床上女子幾乎異口同聲的,“你是誰?天策呢?”
“誰是天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