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波插曲,叫周雅韻有些尴尬。
那女子知曉自己走錯門後,倒是臉不紅心不跳,淡定地起來穿好衣服就走了,臨走前還不忘誇周雅韻一句,“你的腿,很美。”
拖路大少的福,周雅韻頭一回見識這種場面,今日也算豔福不淺。
換好旗袍,穿上高跟鞋,拿着手包出來,走廊裡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
周雅韻倒不擔心今日之事被人知曉,因着能到這二樓客房來休憩的,都是今日嘉賓。
二樓每個出口都有保镖守着,沒有邀請函和管事引薦,蒼蠅都飛不進來。
但事實證明周雅韻還是大意了,蒼蠅雖然飛不進來,卻可以在門口守着。
她扶着白石旋轉樓梯往下走,剛踏上一樓的地面,就有一窩記者扛着長槍短炮沖過來。
“聽聞周小姐今日掉落水裡,不在樓上休息,強撐病體下樓來,是特意想驚豔衆人嗎?”
“内場拍賣會已經開始,周小姐有想為今日之慈善出一份力嗎?”
“聽聞周家現今是二太管事,周小姐作為大房嫡長女,不知能否為今日善心買單?二太可否願意點頭撥款?”
“真所謂百聞不如一見,周小姐生得實在靓絕香江,不知是否有意參選下一屆香江小姐,以飽大家眼福?”
“是啊,這樣來年自家百貨公司拍海報女郎,都不用請模特了。”
“周小姐……”
“周小姐……”
鎂光燈在眼前閃耀,周雅韻被閃得都要瞎了。
正因内場已經開始,這群娛記逮不到人采訪,看到她便都湧過來。
“方才見路家大少前腳下樓,後腳周小姐就下來,請問周小姐可否有碰見路大少?”
“聽聞路大少在樓上藏佳人幽會,不知周小姐是否見到了?”
“亦或是聽見什麼動靜?”
問她就算了,怎麼問到路天策身上來。
周雅韻内心琢磨着,這群人醉翁之意不在酒,拐彎抹角是想打聽路天策的情報的吧。
這還是她到香江後,第一次被娛記堵着采訪。
四年了,也不知為何,以前就是沒碰上這種場合。
現如今細想來,應該是二房故意不帶她參與這種娛記紮堆的場合。
小媽管家,二房,似乎不樂意看她見報,不樂意讓她出席大場合。
周雅韻琢磨着,卻見這時,娛記們又響起一番躁動。
“路大少,路大少來了。”
一時間,娛記琢磨着要不要往路天策圍過去,卻又不願意放棄周雅韻的“處子訪問”。
誰知路天策卻是大馬金刀,落落大方主動走進來聚做堆。
黑壓壓的人群之中,簇擁着一雙标緻的金童玉女。
娛記們眼睛發亮,隻覺得他們站在一起實在養眼,盡管兩人并無關系,但郎才女貌,叫人挪不開眼。
鎂光燈唰唰唰閃個不停,将兩人拍入鏡頭,翌日見報的封面有了。
路天策早已習慣被人簇擁,與記者打交道亦是家常便飯,方才他已快步入内場,隻聽見這邊的躁動,聽秘書說是周雅韻被圍住。
不知怎的,便覺應該投桃報李,來為淑女解圍。
路天策微笑道,“今日路某并非主角,大家還是關注施英女士的慈善宴為好。”
說是這麼說,但人都自己送上門了,娛記哪有放過的道理。
“路大少可要慷慨解囊,拍得一件兩件贈予今日的佳人?”不愧是犀利的港媒,一個問題,正題和八卦都問到了。
路天策兵來将擋道,“你們都在場,等會便見分曉,先容我賣個關子。”
一群娛記就愛跟路天策這樣幽默又好說話的人打交道,被逗笑後,又道,“方才聽聞路少在樓上會佳人,路少可真是豔福不淺呐。”
“诶。”路天策擡手道,“眼不見不為實,你們可不好冤枉我,你們耳聰目明消息靈通,應當知道我為何會去二樓休息。”
路天策一句話,成功将娛記帶偏了。
确實,今日路天策是因為跳進水裡,救了周雅韻上來,濕了身,才上樓沐浴幹衣的。
一時間,記者又把長槍短炮對像周雅韻,“周小姐,今日得路少相救,實乃英雄救美一段假話,不知周小姐有何想對路大少說的?”
周雅韻心中一驚,活了兩輩子,才知道把自己撈起來的人是路天策呢。
她擡頭看了救命恩人一眼,心想這麼算來,這賬,這人情,還真不知道是誰欠誰的。
隻是路家大少能缺什麼……
不怪說能遊刃有餘面對記者的都是能人,眼下這問題,可不算好回答。
說得質樸了,顯得小家子氣,說得浮誇了,顯得不着調,有失她的身份。
雖是第一次接受記者采訪,但周雅韻不想再像前世,在二房的打壓下變成驚弓之鳥。
戰戰兢兢,做什麼都畏手畏腳的,壓抑自己本性,生怕被名流小姐瞧不起和取笑。
她見路天策朝她傾傾嘴角,似是要幫她解圍。
周雅韻搶在他之前,轉頭朝記者笑道,“我不識水性,今日亦算福大命大,救命之恩,自是大恩不言謝。改日,我便雇人繡成一面錦旗,為路大少送去。”
此話一出,面前的娛記都被逗笑了,實在沒想到周雅韻說話如此靈動有趣,并不似傳說中的木讷膽小。
而周雅韻也聽到,耳邊傳來一陣輕輕的氣音,路天策也笑了,“我的榮幸。”
周雅韻展顔一笑對着鏡頭,沒有半分畏縮和恐懼,落落大方,腰杆挺直。
要知道,送錦旗,在她老家,是多大的榮耀和禮遇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