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賽誰,自然是周雅韻賽其他人咯。
這話傳到黃香靈耳朵裡,隻覺得刺耳。
隻不過她一貫會做人,笑眯眯地應答,“是咯,都說女兒似爹,我們家老爺生得好,女兒像他。”
不忘帶一帶自己生的兩個女仔。
這話周雅韻不愛聽,她從細碟裡捏了一小塊百合片,送到嘴裡,笑道,“細媽說笑,從小到大,大家都說我像媽咪多一些。爹地媽咪離開老家的時候,也就我現在這年紀,那裡的人記着的,都是媽咪年輕時的樣子,想來他們說的真切。”
這可有些打黃香靈的臉了,周正基和梁楚妹在老家結婚生子的時候,她黃香靈這個做小的,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呢。
黃香靈聽了這話,強顔歡笑道,“也是,像大姐也好,大姐老爺都生得好。”
一時間,黃香靈也不願繼續這個話題,趕緊招呼周雅韻看台上精緻的藏品。
拍賣行的人介紹完藏品,都會由禮儀小姐捧着錦盒,在安保人員的護送下,繞場一周,然後再回到台上開始拍賣。
坐在宴會廳前排幾張桌子的,是城中一撮頭号人物。
那些人,便是黃香靈今日來此的目的,混個臉熟,以後好發展。
周雅韻對城中貴人不熟,擡眼望去,便認出坐在他們前頭的路天策。
路家不在最前面幾桌,但位置中上,比周家靠前。
場内光線充足,拍賣行職員賣力工作着,“接下來這件藏品,是施英女士五二年在歐洲購得的王室公主套飾,共五件,包括頸飾,胸飾,耳飾以及手飾,××三世取用珍藏的粉寶石及珍珠,由皇室工匠,為其女兒安娜公主打造的……”
上頭念着稿,禮儀模特捧着的錦盒已經走到周雅韻這一桌。
“好正,好靓,媽咪,好想要啊!”周雅琴望着那閃閃發光晶瑩剔透的套飾道。
周家統共五個女兒,黃香靈偏心自己肚子出來的,但面上不會這麼做。不可能隻給周雅琴買,都買吧,又是大數目。
她掏出手帕輕輕壓了壓唇角,以隻有兩人聽得見的聲音道,“過兩年嫁得金龜婿,要什麼沒有,到時候你想十隻手指戴滿鑽戒,都是有得想的。”
周雅琴想想也是,等到了那一日,她一定是城中最人人豔羨的貴夫人,要什麼沒有,她不僅要做那“安娜公主”,更要做王子身邊的王妃!
禮儀小姐回到台上,拍賣官開始走流程:業主施英女士的底價是兩百萬,每二十萬一個叫價單位。
如此粉色靓麗的套飾,最适合送人了,有人已經開始舉牌。
拍賣官一個個重複着,手起手落,一會兒功夫,已經擡到三百六十萬。
“四百萬!”
周雅韻朝那邊看去,舉手的人,不正是今日救了自己的路天策。
拍賣官高聲道,“四百萬,四百萬!”
“四百二十萬……四百四十萬,有無超越者?”
路天策又舉牌。
場内互相拉鋸,氣氛愈發焦灼緊湊。
後排的桌子無人舉牌,但卻看得比他們緊張。
幾個回合來回,已被擡至五百萬,路天策似乎志在必得,緊追不讓。
拍賣官高喊,“五百二十萬,可有超越者?五百二十萬一次。”
原本與路天策拉鋸的人似乎看出他不願割愛,也沒再搶他的心頭好。
拍賣官最後一次喊道,“五百二十萬三次!”
錘音落下,路天策成了新業主。
“媽咪,那不是路家的天策哥嗎?誰這麼幸運呐,得到這份大禮。”周雅琴羨慕地道。
黃香靈立刻打斷女兒的神思,“别這麼好收買,眼光放高點,五百萬的首飾算什麼,他路家在這城中,不過比我們周家好一些。有的人家打腫臉充胖子,前排那幾桌,那才是買菜一樣買珠寶。”
真是心比天高呐,周雅韻在一旁聽着,心中冷笑,居然嘲諷路家打腫臉充胖子。
路天策的爺爺路宗瑞年少時,便在南洋經營貿易行發家,路宗瑞膝下三兒兩女,路天策乃嫡長孫,都是出色之人。
路家有鋼鐵、貿易、投資一衆産業,幾房兄弟經營得有聲有色,雖如今的光景遠不及一年後路天策跻身地産業來得輝煌,但也是家大業大,可比周家發達太多了,隻是人家低調。
往後就更不用說了,那真是把周家這種家業越做越小的,遙遙甩在後頭。
隻願黃香靈到時别暗恨高攀不起,燒錯香。
……
剛拍下安娜公主的套飾,緊接着,路天策又以六百五十萬拍得一件精圓珠翡翠項鍊。
那項鍊有三圈,套在脖子上,端的是古典雅韻,雍容華貴,奪目異常。
一時間,有人調笑他,不知哪位佳人如此榮幸,叫路大少不過一眨眼,就豪擲千萬博佳人一笑。
路天策隻淡淡微笑,沒有回答。
……
緊接着,擡上來的是施英私藏的清朝碧玉手镯,色澤翠綠,晶瑩剔透,質地極佳。
洋人愛鑽,國人愛玉。
這手镯來到跟前,連黃香靈都不由驚歎,“施英女士所藏真是樣樣精品,聽聞這是當年施英旅居華埠卧病在床,施老爺子從米國一位封建貴人敗家子手裡買來,送給她沖病,也是有心有意。”
周雅韻眉頭一挑,等台上拍賣官與賓客過了幾個回合後,出其不意地舉了牌。
“一百八十萬!後排這位淑女出價一百八十萬!有無超越者?”
黃香靈瞥見周雅韻舉牌時,正在喝茶,差點沒忍住當衆噴出來。
她哪來的底氣敢這麼叫價,但一時衆人皆看向這裡,黃香靈隻能憋得滿臉通紅,差點沒過去。
“細媽,怎麼了?”周雅韻明知故問,“你不是說要拍給媽咪沖病嗎?”
黃香靈這種真愛打腫臉充正室的人,斷不可能在這種時候下自己的面子,周雅韻也是拿住她這一點,才舉了牌。
果然黃香靈緩過勁來,隻恨恨說了句,“怎麼不跟我商量?”
“兩百二十萬!”周雅韻一邊若無其事地舉牌與人過招,一邊笑眯眯地答非所問,“細媽一片心意,媽咪一定很感動!”
看她忽然變得這般明眸皓齒,端莊冷靜的模樣,黃香靈簡直想當場把她掐死。
也不知是不是掉池子裡泡糊塗了,她怎麼覺得,周雅韻這個蠢貨村姑,起來後跟變了個人一樣。
以前,她哪敢這麼跟她說話,又哪敢在這種場合露臉,那個畏畏縮縮的周雅韻,怎麼變成這樣了?
一出手,她幾百萬就不翼而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