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韻,你怎麼一個人坐這?”
周雅韻擡頭望去,王芳琪走到自己身邊。
上一世,王芳琪與自己稱得上是閨中密友。
她主動與自己搭讪,再領她與胡家賢她們打交道。處于這樣的陌生環境,上一世,周雅韻很快就淪陷,開始依賴她。
王芳琪雖熱情,卻并非真誠之人。她家境不錯,但因着是小老婆生的,從小便很會看眼色,看得多卻沒學好,就變得心思歪了。
上一世,王芳琪嫁給一位比她大二十歲的富商,因着老牛吃嫩草,丈夫前期興頭上,對她是呵護備至,王芳琪也過上了自己夢寐以求的富太生活。
出入豪車接送,平日裡便是吃吃喝喝,約人購物打麻将看賽馬。
那時周雅韻也嫁給了石志達,将她當做難得的閨中姐妹,幾乎什麼話都與她說。
誰知,王芳琪轉頭就在麻将桌上,将她許多私事,說與那些圈内太太當做笑料聽了。
她的苦楚,成了旁人的笑話。
思及此,周雅韻并不想搭理她,隻淡淡道,“我坐這兒就好。”這一世,王芳琪已被她剔除好友之列。
王芳琪滿臉疑惑,不知周雅韻怎會如此冷淡,也不知她怎麼會這語氣與自己說話。
王芳琪不以為然,但卻有些猶豫,不知要去那邊坐,還是來陪着周雅韻。
胡家賢心底看不上她的,才退而求其次,來接近周雅韻做朋友。
“燕妮,這兒有位置。”
誰知這時候,周雅韻朝過道另一位同學招了招手。
杜燕妮和王芳琪皆一臉意外,都沒想到周雅韻會主動拉攏杜燕妮坐過來。
杜燕妮有些不好意思,但課室位置不多了,她是普通學生,與胡家賢那一群不是一個圈子,便朝周雅韻走去。
“芳琪你讓一讓,你去那邊坐吧,燕妮坐這兒。”周雅韻出人意料地安排起來,大方自在,哪裡是以前那個說話都發飄的人。
王芳琪抿了抿嘴,不滿周雅韻對她的不服從,但見教學秘書進了課室,也隻能先過去。
周雅韻并非随便拉人擋駕,她是真喜歡杜燕妮。
人便是這樣,身處其中時,往往不知道誰才是真朋友,誰是假朋友。
杜燕妮性子比她還沉默寡言,但上一世,周雅韻在老家時,是很有性子的,隻是到了香江後,被打壓住,被貶低得沒了自信,變得畏畏縮縮。
杜燕妮是人好話少的老實姑娘,做事實在,雖話不多,卻在上一世,周雅韻被媒體圍堵時,沖進去幫她擋鏡頭,将她拉進了大廈。
而不是像那群昔日“好姐妹”,隻會看她笑話。
香江的工作作風講實效,少客套,教學秘書一到來,便火速安排了今天的流程,給大家抽簽決定上場順序。
周雅韻抽到了第六号。
抽簽結束,答辯會便開始了。
周雅韻深呼吸一口氣,雖說心境不同了,但到底是要站上講台區,面對這麼多人,說不緊張都是假的。
胡家賢是四号,在她前面兩個,她家裡條件好,從小全球飛,自信滿滿,昂揚着脖子上去,再昂揚着脖子下來。
周雅韻知道她等着看自己笑話,不得不說,她這姿态,也挺像一直雄赳赳氣昂昂的蘆花大母雞在她面前走來走去呢。
胡家賢從講台上下來,就一直盯着周雅韻看,似乎是在示威,又似乎在挑釁她,等着看她笑話。
周雅韻在心中納悶,也不知她怎麼會成為她的假想敵。
所謂買菜人才嫌白菜貴,胡家賢越是念叨她上不得台面,土裡土氣,自然就是因為不想周雅韻奪了自己風頭,才這麼看她不順眼。
天知道周雅韻雖是她們嘴裡的北姑鄉下人,可生得那張臉,那盤正條順的身姿,端是站在講台上,就已經叫人不由盯着她看,不管有沒有聽進去。
胡家賢這種人,從小被衆星拱月捧着慣了,不想被她奪了眼球,自然看她不順眼。
“她的選題是什麼?”鄭潔冰與胡家賢竊竊私語,朝台上看去,“内地投資與前景?真是小家子氣,還是家賢視野大。”
胡家賢得意地挑挑眉,她的選題是關于香江全球金融地位,立意格局就比她大了許多。
“現在遷冊走資的那麼多,有前景,有前景她還跑出來。”胡家賢毫不留情地表示了輕蔑。
九七大限将至,有的人猶豫、惶惑,有的人信心滿滿,胡家賢與周雅韻顯然是分屬兩者。
不少富人和精英分子選擇移民,不少公司選擇遷冊,而移民遷冊了,自然會帶走資金。
胡家賢覺得這是大勢,但不妨礙香江在東南亞的金融地位,因為她覺得内陸永遠比不上香江。
周雅韻顯然與她意見不同。
“誠然,九七相關讨論還未落槌,但香江的未來,必然是光明的。香江本身便是金融與經濟,理論和實踐最好的交彙場所,也是現成的課堂,我對此抱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