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地牢,蕭引馳接過司空霁遞給自己的手巾,慢條斯理擦拭了一下掌心。
地牢環境昏暗,周圍彌漫着血腥味和各種難聞的氣味,蕭引馳站在通道處,背對着陽光,看不清神色,他看着手裡的證詞,淡淡問道:“尾巴都處理好了?”
司空霁俯身回話:“回殿下,此人這次回鄉奔喪,不巧偶遇暴雨,趕路時因雨太大看不清前路,跌落山崖屍骨無存,王媽媽那邊不會有任何察覺。”
在雲棠把消息遞出來的那一天,他們就迅速派人跟上了王媽媽,接頭之人非常謹慎,安排在了非常空曠的郊外,他們無法繼續跟蹤。
好在暗衛中有人極擅隐匿之術,通過僞裝才沒有跟丢王媽媽,最終找到了與她接頭的人。
蕭引馳便沒有再多說什麼,隻是看着證詞上“護國寺”三個字,勾起一個嘲諷的笑。
十幾年過去,他的手是伸得越來越長了。
他冷着臉轉身離開地牢,司空霁随即跟上,陽光透過出口微微向地牢好奇探頭。
隻能看到一個血肉模糊的人影。
同時,南浔也看着面前的建築問冬藏:“這是個寺廟?”
冬藏點點頭,不遠處古樸又威嚴的寺廟門口,“護國寺”三個字散發出冷冷的光。
南浔在心裡暗想,裴松朝那個白兔寺怪不得沒什麼香火,也沒什麼人,原來城郊處就有一個這麼大的寺廟。
她看着冬藏的神情,明顯是對這個寺廟挺熟悉,可能在京城比較有名,那就不是她能随意進去探查的了。
謹慎起見,南浔讓冬藏趕緊把消息遞給陳觀亭,問問我們的太子殿下接下來的路怎麼走。
另外……
“冬藏,你幫我問問陳詹士,就是……我為了辦案自己填補的那些銀子,可以給我報……銷算嗎?”
“……南大人總共花了多少銀子?”
太子府書房内,陳觀亭沉默片刻後問冬藏。
冬藏似乎早有準備,從懷裡掏出一張明細清單,上方寫着大大幾個字——差旅費報銷單,然後報銷人處還寫上了南浔的名字。
陳觀亭:“……”
“拿過來孤看一眼。”蕭引馳看着陳觀亭的面色,倒是被勾起了興趣。
從冬藏手裡接過這個所謂的“報銷單”,蕭引馳仔細看了一下,發現南浔填寫得很仔細,分類也很齊全,倒是有很多可取之處。
他笑了笑,在“殿下審批”處寫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指着“财務審批”幾個字,對陳觀亭笑道:“這裡應該是你來吧。”
“孤覺得我們這位南大人的用詞有點……”蕭引馳一時之間還不知道怎麼形容,“雖跟大雍日常官話有些出入,倒也很好地概括了一些說法。”
“守默,你可以改善一下往日的賬本核算制度了。”
莫名其妙就增加了一些工作量的陳觀亭:“……好的,殿下。”
他咬着牙在南浔的“報銷單”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讓冬藏去賬房領銀子。
冬藏卻沒有馬上走,而是又開口道:“南大人說想再預支一個月的俸祿。”
蕭引馳剛點完頭,就聽到陳觀亭脫口而出:“不可。”
冬藏:“……?”
怎麼覺得陳大人的形象跟以往有些出入?
蕭引馳也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守默,你何時對錢财如此在意了,南大人一個月俸祿還不如你家裡喝的一兩茶葉貴。”
陳觀亭:是的,沒錯,他怎麼回事,何時這麼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了,他明明是有更大志向的,他可是太子府的少詹士!
陳觀亭忍下心頭莫名的心疼,開口:“臣是說,不可太少。”
說出來的一瞬間,心口更疼了。
蕭引馳覺得有道理,萬不可寒了底下人的心,于是他道:“南大人辦案确實不易,又無财物傍身,多支些俸祿也無可厚非,冬藏,多支兩個月俸祿給南大人,順便将孤庫裡的碧玺雙獅佩一同帶去。”
白兔寺後院,南浔拿着玉佩仔細打量:“冬藏,這個玉佩是不是很值錢。”
冬藏點點頭。
南浔眼睛眨了眨:“那我……”
冬藏面無表情開口:“不能賣了換錢。”
被猜中心思的南浔撇撇嘴,好叭,那她就隻能當傳家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