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之前南浔跟蕭引弛講過的一樣,案件發生的時間是假/鈔較早。
但據她的推測來說,假/鈔隻是因為新币改革而誕生的産物,假/銀卻是早已存在,所以當年王德義的失蹤是因為假/銀團夥兒的需要,隻是恰巧與裕豐錢莊扯上了一些關系,擾亂了他們的思路。
南浔靜靜思索一番,又在“護國寺”三個字上打了一個問号。
那這個護國寺在其中,到底是扮演着什麼樣的角色呢?
“護國寺是先帝時期修建的寺廟。”裴松朝看着南浔的舉動淡淡開口,語氣中并沒有什麼尊敬之意,“在京城内頗具盛名,香火旺盛,很受達官貴族們的喜愛,建議你不要輕舉妄動。”
南浔歎了一口氣,她在京辦案,早就想到了不容易,畢竟一個個的關系錯綜複雜,這又是古代,指不定哪天就被殺人滅口了。
她雖說背後也有蕭引弛這個大靠山,但關鍵時刻真有什麼需要取舍的,估計太子殿下第一個就能把她給舍了。
所以,她還是得自己對自己負責,俗話說得好,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我當然知道,而且裕豐錢莊的掌櫃一死,估計護國寺裡面的東西藏得更深了,這不是我這個小喽啰能去探查到的,就讓太子殿下去操心吧。”
于是南浔順勢把炭筆一轉,轉回了王德義這邊,在他的母親上邊又畫了一個圈:“阿毛,你覺得王德義的母親是個怎麼樣的人?”
阿毛皺着眉想了想,開口:“我們對她不是很熟悉,因為她幾乎不出門,之前阿順去讨飯的時候倒是跟她接觸過一次,是一個很普通的老太太。”
南浔看着木闆上的幾個字,仿佛看見了一根瘦骨嶙峋的枯骨,她點點木闆道:“她可不是一個普通的老太太。”
南浔看向衆人的眼睛:“之前我就覺得一個點有些奇怪,在如今風聲鶴唳的京城,王德義為何一次次冒着暴露的風險回家,因為他孝順?”
南浔笑了笑,有些嘲諷:“哪個孝順的兒子讓自己的母親活在世上也跟死了沒什麼區别。”
沒有朋友,沒有社交,從不出門,就連乞丐都被叮囑過不能去她門前讨飯。
本身已經喪父喪母喪夫,心裡夠苦了,還要被惡意附加上命硬的傳言,讓一個本就在深淵的女人往下墜得更深,路過的人還要說一句,我就說她命不好吧。
唯一在世的兒子帶來的并不是關心和救贖,而是另一個地獄。
“那就隻有一個原因,王德義的母親家裡,有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南浔看向阿毛:“就像你說李老大的弱點一樣,王德義這個人,當初能舍棄裕豐錢莊這個香窩窩,假死去做現在的事情,一是為了自己的小命,可能有人威脅;二是為了錢,這個錢足夠讓他铤而走險,也有可能二者并存。”
“所以,他母親家裡藏着的東西,不是他保命的東西,就是錢。”南浔又看向還在吃東西的阿毛,“這兩個東西無論是哪一個,對我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線索,你們有什麼想法沒有?”
阿毛熟練地拍了一下阿順:“讓阿順去,他有經驗。”
阿順:“嗯?”
阿毛看向南浔:“阿順可以在門前拖延時間,老太太們都比較喜愛他。”
南浔點點頭:“好,那就阿順跟阿毛負責在門前拖住老太太,我跟冬藏去裡面查看,裴畫師守家。”
說完,又着重跟裴松朝叮囑了一句:“如果我們到了晚上還沒有回來,你就趕緊去找殿下救命,記住說我們已經掌握了至關重要的線索,讓殿下不遺餘力,一定要救下我們。”
裴松朝:“……好。”
因為王德義這個人很謹慎,每次都是天黑才出現,所以他們四個人避免跟他撞上,最好就是白天去查探一下。
前面大門前,阿毛和阿順已經成功敲開了大門。
冬藏帶着南浔從後面翻牆而入,悄聲落地,一個轉眼間消失在了院裡,進了屋内。
老太太的院子很簡單,幾乎一目了然,房間内裝飾也很樸素,除了床就是桌子和衣櫃,也沒什麼其他的家具。
南浔他們二人檢查了一番,什麼也沒有發現。
南浔:難道她的直覺錯了?王德義真是一個大孝子?
冬藏從房梁上下來,對她搖了搖頭,一無所獲。
南浔咬咬牙,她還是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看似簡單的家裡,一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南浔不信邪,開始一點一點尋找可疑的地方。
她連竈台裡面都翻了一個遍,也沒發現什麼暗道之類的。
直到她把眼睛看向了空蕩蕩的院子。
“冬藏,你覺不覺得這個院子有點奇怪?”南浔壓低聲音,在角落問道。
冬藏眼神掃描一遍,随後在院牆定住:“院牆?”
南浔恍然大悟,她就說感覺這個院子從外面看跟裡面看有些不對稱,好像小了一些。
原來是院牆的原因,這個院牆比普通的厚了一些,而且是從上到下逐漸變厚,但很好利用了角度和光線,導緻你一眼看過去,幾乎沒有什麼不同。
他們二人飛速走到院牆邊,在老太太的視線死角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