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的貝蓓哼了一聲然後悠悠轉醒,醒後她揉了揉眼睛,打着淺淺的哈欠擡頭。
“幾點了,應該快到…”
她迷迷糊糊自言自語。
果然眯了一會兒後,她精神狀态較一開始好了不少。
以下是短短幾秒鐘她的心路曆程:
該吃吃該喝喝該睡睡,破産就破産吧。
哎,頂多是住不了漂亮的房間。
等等,還有買不了好看的衣服,吃不了美味的飯飯…
一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難受起來。
她也不想情緒一直變來變去,像極了不穩定的小學生,但是她越想越就是很難受哇。
如果她有卡通小人形象,那她的小人早流着荷包蛋眼睛,在滾地大哭了。
漂亮又…精緻的…裙子要離開她了嗚嗚嗚。
隻能穿便宜又不好看的衣服哇。
飯無所謂,反正就當減肥。
但是漂亮的衣服不可以。
她精緻不起來了,這無疑是一件對十七歲的愛美貝蓓來說最大的打擊。
何況剛剛她還做夢,夢到她家還欠别人錢,她僅存的一百萬也沒了,就隻剩下一棟老破小房子,高三學費都交不起了,班主任不留她,她被辍學了嗚嗚嗚。
然後她隻能去打工,天天穿着百分百聚酯纖維的毫無版型的T恤衫,真的太恐怖了,硬生生把她吓醒。
其實距離貝蓓剛剛趴下到起身,也隻過去了不到十分鐘。
假裝安慰自己,企圖騙自己失敗,貝蓓沮喪地歎氣,但還是給自己加油。
一定不會那麼糟糕的。
從小到大她什麼壞事都沒做過。
甩人算哪門子的壞事?!
貝蓓癟着唇,手放在鼻尖下,小聲抽泣着,眼眸水汪汪的,不知不覺像在漂亮的眼珠上套上了一層透明的水殼兒,快要溢出來。
……
如果真這樣,那她還不如真做一件壞事呢。
貝蓓頗為忿忿不平地在心裡傷心道。
這時,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
微冷的嗓音像雪粒一樣沙沙,帶着幾分的頓。
“你…在哭?”
她淚眼朦胧地擡頭,然後就看到利郁站在自己面前。
這人走路怎麼一點聲音也沒有?
清晨獨屬的朦胧感勾勒他清瘦的身形,冷白的膚色在暴露的空氣中尤為的顯眼,與他的黑眸、黑發、黑睫相襯下格外惹眼。
貝蓓打了一個哭嗝,罵罵咧咧道:
“你看不出來嗎?我都哭了…”
這是什麼級别的nerd啊。
惹得貝蓓忍不住在心裡吐槽道。
然而被她用言語重傷過的利郁顯然已經适應她的小脾氣,還好。
利郁沒說什麼,半響才哦了一聲。
“……”貝蓓被他的反應哽得連眼淚都忘記擦了,喃喃道:“真nerd。”
眼下連八點都沒有,他就來教室裡了,怎麼不算是書呆子呢。
他肯定理解不了自己的心情。
貝蓓擡手,正準備用手背擦拭淚痕時,卻猛地一怔。
她又再次看到昨天莫名出現的小黑團了,這次竟然在她手背上,毛絨絨的像是有生命力一樣。
貝蓓被吓到當場愣住,頭皮已經倏然發麻,像是有人扯着她的後腦勺發絲,以至于她整個人都不敢動。
這…這到底是什麼?!
她僵硬地眨着眼,試圖像昨天一樣,一睜眼說不定就消失了。
然而讓她心底發涼的事出現了,小黑團不僅沒有消失,反而張着小口朝她腼腆一笑。
什麼怪物!
與此同時,利郁的目光瞥向她的皮膚,當看到她手背上小小的黑團子時,他眉頭不自覺舒展,看來已經融合在一起了。
真好,彼此組織的結合帶來如同DNA融合般的興奮。
而貝蓓滿腦子都是怪物怪物…
突然腦海閃過一道白光,她好像記起什麼來了。
一定是他!
接着,利郁就看到她渾身顫抖,
哦,好像被發現了。
影子低語:需不需要…
少年插着兜,輕笑着向後退了幾步。
他很少會像現在這樣笑得肩胛骨聳起,平白添着一絲邪性,這和他水墨畫似的五官形成鮮明的對比,更是邪。
貝蓓倏地站了起來,看向利郁的眼眸裡第一次出現恐懼的情緒。
隻見,貝蓓在心裡不停地默念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要怕也是他怕,她可不能先…
接着,明豔的少女僵硬着五官,明明怕得牙齒都在打顫,但面上卻努力強裝淡定。
“喂,不管你是什麼,我都不怕你。”
利郁像是被炸毛小貓撓了一樣,不覺得小貓調皮煩人,反而笑得肆意。
他在心裡細細品味她剛才的話。
不管他是什麼,她都不怕他。
冰冷的心髒像被人溫撫一般,少女的話滲進他的全身血液,讓他無比興奮。
影子嘀嘀咕咕道:早知道這樣,你應該一開始就說的,她一點都不會嫌棄你。
貝蓓:……
緊接着,貝蓓就看到他的影子緩緩慢慢地走向自己,以往的記憶全都恢複了,原來那股陰濕目光的主人就是它!
他就是個鬼怪物!
從前她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是因為每次她妄圖尋找那個目光的變态主人時,他都是低着頭的,或者目光根本就不在自己身上。
所以她第一時間就排除了他。
畢竟,一個整天待在座位上低着頭的人,他的目光怎麼會盯着自己?!
沒想到…竟然是他的影子。
“刺啦”地一聲響,是她的椅子被她不斷後退的腳步絆倒。
刺啦的刺耳聲劃破教室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