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面是借“怪”撐膽,雖然這個怪呢,他現在安安穩穩坐在座位上,還一副認真複習的狀态,不過貝蓓知道他肯定在留意自己的一舉一動。
手背上的小黑團早溜到不知道哪裡去了,讓貝蓓渾身不自在,那玩意兒就像他的另一隻手一樣,有她皮膚不由緊繃起來。
另一方面則是貝蓓的确不把顧遲這類人放在眼裡,這點源于她不覺得自己對顧遲做過什麼虧心事。
要硬說感情方面,那她虧欠的人多了去,何況都是一類遊戲人間、放蕩性情的人。
而且顧遲之前在雜貨間裡對自己做過的事她可沒忘記,動動腦筋一想,貝蓓差不多就知道他的來意是什麼了。
而他剛才的話更是讓她不由感慨自己曾經的眼光居然這麼差。
貝蓓抿着唇,審視着面前的男生們。
接着,她忍不住扶了扶額頭,她無語時表情很像是在冷臉,酷酷的。
話說,她之前肯定隻是為了玩吧,不然現在的她是如何也理解不了當初的自己。
就像現在他們一唱一和在揶揄嘲諷她。
“我們學校的學費多少錢來着?”
“二十五萬六。”
“那還有一年,你說咱們校花要怎麼才能籌到這幾十萬塊錢?”
一時間所有不明的目光都打量着貝蓓。
在貴族學校裡成為萬人迷的必要條件是漂亮+有錢,隻要少一點你就不是,會成為人醜錢多的貔貅或者懷璧其罪的花瓶。
隻見,貝蓓用手指指着自己,眼睛瞪得圓圓的,好笑道:“與其關心我,還不如多關心你。”
“幾個錢啊,在我面前顯擺。”
“還是你不知道,我家從一開始就捐了整整三年的教育基金?”
感謝他們的一唱一和,讓貝蓓記起她老爸之前随口提過的事,謝天謝地在這比教育基金下,學校到時候肯定沒臉讓她辍學。
貝蓓怼人起來是伶牙俐齒,加上長得好看一笑一颦帶着她專屬的傲慢,而這種傲慢正是她前十七年來日日夜夜被熏陶出來的,不知不覺與她融合。
戒不掉的。
這股傲氣已經腌進她的血肉,折不掉。
她想一定要知道父母的消息。
………
當交易這詞從自己口中說出時,貝蓓差點沒把她舌頭咬斷,剛說她就有點後悔,後悔自己說的太直白了。
她僵硬着身子,大腦轉得飛快,明銳地從少年那句詭異病态的表白中提取到有用的信息:
一是他有一個不正常的影子。
二是他管不了影子的情緒。
所以……
他因為影子的喜歡自己而苦惱。
太好了。
想通這點後,貝蓓松了一口氣。
本來她還擔心他會因為之前的事而…眼下看來是自己魅力太大,他雖然對自己死心了,但影子還沒有。
那她要好好謝謝那個…影子了。
很快一個交易雛形就在貝蓓腦海裡誕生。
為了以防夢裡的事發生,她需要有人能保護她,一個怪物無疑是做好的“保镖”。
貝蓓眼睛亮了起來,她努力扯着唇,試圖笑得像往常一樣自然又明媚,看着眼前的少年。
周圍安靜得簡直不像話,隻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與此同時,她也發現身後也有一道淺淺的呼吸,像是風卷着濡濕的冷意。
看來,就在自己身後。
貝蓓不敢扭頭看,一方面是眼下利郁正在用手指擡着她下巴,冰冷的指甲讓她牙齒打顫,而面對恐怖危險身體分泌的腎上腺素又持續不斷地給她升溫供熱。
以至于…她的小臉居然還泛起一陣潮紅。
她居然這時還激動了。
明明腿軟得下一秒就要跪下來。
貝蓓忍不住在心裡唾棄了一番自己的反應。
而一直在觀察她的面部表情的利郁則啧了一聲。
少年極好地掩去眼底的情緒,壓住心底的欲望。
貝蓓看着他緊繃的下颚線,一絲不苟的校服領口三粒扣,到喉結處的陰影。
誰教他的一邊說着變态可怕的情話,一邊又冷着臉起來的?
她咽了咽唾沫,正準備開口時。
“哦?”
利郁卻先一步,微挑着眉像是有興緻極了,泛着冷意的手指從她下巴處漫不經心收回,微涼的觸感滑過一條無痕的線,牽連着他和她。
他的聲音如琴弦沾雪,撥音帶冷。
貝蓓膝蓋沒出息地軟了軟,這時身後的椅子體貼地挨着她。
少女不願多想什麼,順勢坐了下來。
對上人,她不慫。
對上怪物,那她還是慫點穩妥一些。
别真吃了她,她還想漂漂亮亮過到好多好多歲呢。
他說:“什麼交易?”
很好,問的正是她想說的。
貝蓓快速理清語序:“既然你的影子喜歡我,那為什麼不順着它?”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
而讓她意外地是利郁卻冷笑了一聲,低問:“順着它?”
貝蓓一怔,他怎麼還不高興?
而且嗓音出奇地澀澀,冷澀的澀。
她腹诽道:難不成在鬧矛盾?
接着措手不及地是她無比明顯地感受到一股冷郁濡濕感順着耳垂到她的後腦勺,帶來一陣發麻。
但她卻并不擔心它會傷害自己,隻是不适合,下意識想偏開。
或許她真信了利郁的話。
再這樣耗下去,接着教室裡會有其他同學進來,必須速戰速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