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蓓牢記自己來利郁家的目的是什麼。
等價利用。
他苦惱有“人”不聽他的話,而貝蓓迫切地想要回到之前的生活。
總而言之,她現在隻想在父母還沒消息前能夠過好每一天。
所以她淡定地扭頭,心道:沒什麼好怕的,頂多就是沒有五官的小黑人,就當成名偵探柯南裡的小黑就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她還沒來得及看,大概就隻看到了一點點,不過這一點就足以讓她驚訝了。
外表形态和利郁一模一樣,隻不過一個白一個黑,就連胸口的水漬都一樣,蜿蜒曲折向着……
哦豁。
她還想繼續向下看,就被人用手掐住下巴,微涼的指尖溫度讓她不寒而栗。
幾乎強硬的動作迫使她扭回頭。
利郁沉着臉,黑眸裡有霭霭雪霧在喧嚣,冰冷刺骨,優秀利落的下颌線正在氣抖……
貝蓓不知道他發哪門子的瘋。
要這樣說,難道不是他讓它擋住自己後退的腳步嗎?
自從那次之後,貝蓓就覺得自己越發讀不懂利郁。
有時候他像是很喜歡自己,但有時候又像厭惡極了自己。
就像現在這樣,表情生氣極了,對她的動作也不溫柔。
貝蓓咽了咽唾沫,他近乎冰冷的手指讓她的下巴很僵很酸。
她動了動唇:“你先…”
接着她動作極快地擡起手,一把抓住他禁锢住自己下巴的那隻手腕。
雙手死死握住他的小臂,感受到他肌肉瞬間僵硬,然而貝蓓也管不了這麼多,她眨巴着漂亮的眼睛,聲音嬌滴滴:“你弄疼我了。”
不管怎樣,先裝弱。
彼時這間房子裡隻有他們倆,貝蓓還沒有傻到和一個怪物硬碰硬。
果然她話剛說完,下巴處微涼的觸感就淡了幾分,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呼吸噴灑在自己的側臉。
她抓着他的指尖忍不住又是一緊,相較于利郁捏她下巴的手勁,貝蓓的指甲已經深深嵌入他的肌肉。
不過就她這點力道,于利郁來說不過是貓撓人。
由于身高的明顯差距,他可以輕而易舉注視着她因緊張而劇烈緊縮的漂亮眼珠,也看透她眼珠裡的算盤和狡黠。
利郁不慌不忙将手移到她的後頸。
接着摁住她纖弱不堪的皮膚,即使觸碰時他的血肉在自己的皮膚下應激叫器,報複似的冒着血泡泡。
他不在意。
貝蓓被他這動作弄的膝蓋沒出息地發軟,見過摁後腦勺的,但沒見過摁後頸的。
與此同時,他的手心不再是冰冰涼涼的,一觸摸就讓人頭皮發麻的那種,而是溫溫熱熱的,手指沒搭地抓着她的後頸,像是在安撫…
她隻知道貓咪會通過咬對方的後頸來玩耍增進感情,這是貓咪的社交技巧。
所以他這是把她當成貓了?
想到這裡,貝蓓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怪物的心,她還真的一點都不懂。
她好緊張。
利郁垂眸,動作溫柔地揉着她的後頸。
這動作十有八九沒跑了。
貝蓓無力吐槽,他這種動作分明就是人在撸貓時最常用的動作之一。
少年俯下身,黑眸注視着她,眼神太深邃了以至于貝蓓下意識想躲開。
她低着頭,嗫嚅輕聲說:“我剛剛什麼也沒有看見。”
大腦飛快分析利郁一系列不正常行為的原因,貝蓓隻好把原因歸結于自己沒經過他的同意、冒犯地看了它。
既然是怪物,肯定很醜陋,貝蓓淺薄地判斷道。
或許這就是利郁剛才氣抖的原因?
至于他後面突然又卸了所有,還用很怪的動作像逗貓一樣,貝蓓隻當他是在報複。
如果她猜的沒錯,利郁應該是在報複自己“玩弄”他這件事。
她承認自己當初是有點像對狗一樣對他,但…他也不能反過來像對貓一樣對自己吧?
然而,接下來她就聽到利郁冷笑了一聲,随即他語調陰沉沉地在她耳邊道:
“你就這麼想看它?”
在她後頸處的手指倏地被主人收回,被少年插回兜裡。
貝蓓人都傻了。
她是怎麼也沒能想到利郁居然能把她的話解讀成這個意思,差了十萬八千裡。
她根本就不是這個意思啊!
利郁噙着醋溜溜的笑,好笑道:
“它不人不鬼,有什麼值得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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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他語言裡的嘲諷意味,貝蓓眯了眯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利郁好像很讨厭它。
這裡面定有淵源。
貝蓓想到這裡贊同地點了點頭,隻要自己有耐心,一定能成功套出來自己想要的。
不過讓她失望的是,接下來,利郁說什麼也不配合她。
比如貝蓓問他————
“你為什麼要這樣罵它?”
雖然她沒看清,但是五官輪廓和他一模一樣,熟悉的她一眼就能認出是另一個版本的他。
倒不至于用醜來形容吧?
罵它不就是在罵…
貝蓓流轉着眼神,落在利郁臉上。
在她身後,影子高興地叉腰,即使沒有清晰的五官,但也可以看出它很嚣張。
利郁無聲地捏了捏手腕,太陽穴在突突跳。
很好。
氣溫又低了好幾度,貝蓓沒忍住打了一個噴嚏,然後順便用掌心搓了搓寒毛聳立的胳膊。
當察覺到利郁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後,貝蓓噘了噘紅唇,極其小聲抱怨道:“你能不能别釋放冷氣了…我有點怕冷哎。”
本來他家就很空蕩,而且裡面還住了一個非人,不寒而栗。
貝蓓自然而然将沙發上的抱枕抱到自己懷裡,抱枕的觸感讓她很熟悉,她忍不住用下巴噌了噌。
她笑眯眯感歎道:“好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