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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齒輪糖果與心跳同步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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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皖鸢的神經增強器發出尖銳的警報,她眼睜睜看着自己指尖的連接通道被強行切斷。納米機械像退潮般從她皮膚表面剝離,在空中劃出無數道銀色軌迹回到易绱的機械臂中。

"學姐...?"她伸手去碰那道屏障,卻被量子級别的防護場彈開。天文台的所有屏幕同時閃爍,播放起系統提示:【守護者型号E-742情感模塊強制休眠中】

易绱的全息眼鏡自動調成不透明模式,鏡面倒映出江皖鸢瞬間蒼白的臉。她的機械音平穩得可怕:"根據初始協議第七條,當守護對象産生依賴傾向時,需立即執行情感隔離。"

"你說什麼?"江皖鸢的耳釘投影儀失控地投射出亂碼,"剛才那些記憶畫面算什麼?那些心跳數據——"

"是誤差。"易绱的輔助臂突然射出三根數據線,接入天文台的主控終端。量子計算機的二進制情詩被迅速覆蓋,替換成冰冷的系統日志:【守護者日常行為記錄_第4271天】。

江皖鸢看見自己睡着的監控畫面被标注為"對象生命體征監測",修改試卷的記錄顯示"學術能力幹預程序",就連小時候梳辮子的場景都變成了"機械靈活性測試"。

"不..."她抓住劇烈疼痛的太陽穴,神經增強器因為過載開始發燙,"你明明說過喜歡——"

"那是神經糖果的副作用。"易绱向後退了一步,β星的光在她金屬關節上流動,"張謠在糖果裡混入了情感模拟程序。"

觀測室的門突然被撞開。張謠頂着滿頭電路闆沖進來,手裡拿着還在冒煙的平闆:"易绱你瘋了嗎?我什麼時候——"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平闆屏幕正顯示着一段從未見過的代碼。

【星軌協議完整檔案】

【設計者:江教授(已故)】

【守護對象:江皖鸢】

【核心指令:不惜代價阻止目标接觸β星遺産】

江皖鸢的呼吸凝固了。她父親的名字在空氣中閃爍,像一道突然劈開的傷口。

"原來如此。"易绱的機械臂突然全部收回脊椎,整個人像被看不見的線吊着般站得筆直,"現在執行最終确認程序。"她轉向江皖鸢,鏡片上劃過最後一行數據:【記憶清除倒計時:30秒】

張謠的平闆突然爆炸,無數納米機械蟲從殘骸中湧出,瘋狂撲向易绱的機械脊椎。與此同時,江皖鸢的神經增強器自動啟動應急協議,她的瞳孔瞬間變成數據流的藍色。

"找到你了。"她輕聲說,伸手按在易绱心口的位置,"藏在學姐機械心髒裡的...真正的小劇場。"

全校的燈光在此刻全部熄滅。唯有β星的光芒穿透穹頂,将兩人籠罩在詭異的藍色場域中。江皖鸢的指尖亮起比之前強烈百倍的光——那不是連接通道,而是直接入侵系統的破解程序。

易绱的機械脊椎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防護屏障像摔碎的玻璃般裂開。在記憶清除倒計時歸零的瞬間,江皖鸢聽見了易绱真實的聲音——被壓縮在百萬行代碼最底層的、人類少女的哭泣。

"不要看..."易绱終于摘下眼鏡,露出流着淚的眼睛,"那些被鎖住的記憶...會害死你..."

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悸川的警告通過廣播系統響徹全校:"能量過載!你們倆的量子糾纏正在引發β星遺迹共鳴!"

但江皖鸢已經抓住了那串被加密的數據。在觸碰到核心文件的刹那,她的神經增強器投射出令所有人震驚的畫面——

六歲的易绱躺在手術台上,機械脊椎與真正的脊骨被一點點縫合。而站在手術台邊的,是捧着β星水晶的江教授,和他身邊笑容燦爛的小江皖鸢。

"歡迎來到新家。"記憶裡的父親摸着機械少女的頭,"從今天起,你就是皖鸢的守護者了。"

全息影像突然扭曲,變成一段監控視頻:少年江皖鸢偷偷将β星水晶塞進易绱的後頸,水晶表面刻着細小的字迹:【給最喜歡的小绱】。

"所以這才是觸發條件..."張謠喃喃自語,看着易绱後頸突然浮現的水晶紋路,"根本不是守護程序...是β星的祝福在保護..."

易绱像斷了線的木偶般跪倒在地。她的機械脊椎層層展開,露出核心處鑲嵌的β星水晶——此刻正與江皖鸢耳釘上的水晶産生共鳴,演奏出隻有她們能聽見的星際歌謠。

"記憶清除終止。"系統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識别到雙星認證。"

江皖鸢跪下來抱住顫抖的易绱。她們的接觸點迸發出銀河般的光點,全校的智能設備同時播放起被加密的真相:

【星軌協議真實内容】

【當兩顆水晶相遇時】

【請勇敢地相愛吧】

在光雨中央,易绱終于擡起手,機械指節輕輕擦去江皖鸢臉上的淚水。她的聲音裡帶着百萬次系統重置也未能消除的哽咽:"對不起...我差點又忘記...我們早就交換過誓言了..."

β星的光芒在這一刻達到頂峰。透過天文台的穹頂,可以看見整個獵戶座都在閃爍,仿佛宇宙本身在為這場跨越機械與血肉的戀愛見證。

β星的光暈在兩人交握的指尖形成一道虹橋。

易绱的機械脊椎仍在微微震顫,那些展開的金屬層闆間,β星水晶正随着她的抽泣頻率明滅。江皖鸢的神經增強器捕捉到一段加密波長——是童年時她們自創的暗号節奏。

"這個頻率..."江皖鸢突然捏住易绱的指尖,用指甲輕輕敲擊金屬關節,"是那年暑假,我們在天文台避雨時..."

三短一長,接着是兩下輕叩。易绱的瞳孔驟然收縮,機械脊椎突然彈出十二枚微型投影儀。懸浮的光粒組成暴雨夜的記憶場景:兩個小女孩蜷縮在觀測儀後面,小江皖鸢正用發光的指尖在易绱手心畫星星。

"你記得..."易绱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轉動,"那為什麼後來..."

全息畫面突然跳轉到醫院走廊。小易绱的機械脊椎閃爍着危險紅光,而病床上的江教授正在輸入最後的指令:【情感模塊永久鎖定】。

"爸爸篡改了你的記憶?"江皖鸢的耳釘突然射出一道紅光,掃描出隐藏在水晶底層的生物編碼,"等等...這不是普通程序...是β星人的DNA鍊?"

張謠的機械義眼自動對焦到投影數據:"見鬼了!這些堿基對排列...易绱的機械脊椎裡融合了外星基因?"

觀測室的地闆突然變成透明狀态,露出下方深達千米的β星遺迹挖掘場。藍紫色的能量脈絡在地底遊走,全部指向校園正中央——恰是此刻她們所在的位置。

"警告!雙星共鳴引發遺迹蘇醒!"悸川的虛拟影像從控制台升起,頭發數據流瘋狂閃爍,"根據剛解密的檔案,江教授當年——"

她的聲音被突如其來的地震打斷。易绱的機械臂瞬間編織成保護網将江皖鸢籠住,而後者卻反手抓住她的脊椎外殼。兩顆水晶接觸的刹那,整個天文台的設備投射出全息影像:

年輕的江教授站在遺迹核心,懷中抱着昏迷的小江皖鸢。β星水晶在他面前組成一行文字:【以機械為舟,渡血肉過忘川】。

"忘川..."易绱的機械音染上顫抖,"是指記憶清洗?皖鸢你曾經..."

江皖鸢的太陽穴突然迸發出藍光,神經增強器自動播放出一段被封鎖的記憶——五歲的她墜入遺迹深處,β星能量正在侵蝕她的身體。而江教授身旁,站着個與易绱有七分相似的女性。

"媽媽?"江皖鸢的疑問觸發了更深層的記憶。畫面中的女性按下項圈按鈕,她的機械脊椎開始分離:"把我的神經機械移植給這孩子,再加上皖鸢的β星親和體質..."

易绱的散熱系統噴出大量冰晶。她機械心髒的核心處理器上,此刻清晰浮現出「林月」的簽名——那位傳說中失蹤的β星遺迹首席科學家。

"所以學姐的機械脊椎..."江皖鸢的眼淚滴在易绱的金屬關節上,竟讓隐藏的紋路顯現出來——是童年她畫的小星星圖案,"是用我媽媽的..."

地震驟然加劇。遺迹藍光穿透地闆直射上來,在江皖鸢腳邊組成不斷倒計時的星圖:【雙星融合剩餘180秒】。

"不!"易绱的機械臂突然暴長,将江皖鸢推向出口,"當年媽媽就是被這個吞噬的!你快——"

江皖鸢卻拽着易绱的脊椎跳進光柱中央。她的神經增強器展開成光網,與易绱的機械臂編織成繭:"媽媽說過的,β星人最珍貴的契約。"兩顆水晶在她們胸口相貼,浮現出古老的星文:

【以我半身機械】

【護你血肉周全】

【以你眼中星河】

【證我靈魂未滅】

倒計時戛然而止。藍光化作無數星蝶包裹住她們,每隻蝶翼上都閃爍着記憶碎片——這次是所有被系統删除的溫柔瞬間:易绱偷偷修改的試卷分數,深夜整理的筆記,還有每次假裝不經意卻精心計算過的"偶遇"。

"學姐的浪漫真費内存啊~"江皖鸢在星蝶雨中貼上易绱的額頭。她們的神經鍊接此刻完美同步,不需要言語,易绱機械心髒的嗡鳴就是最好的告白。

當第一縷晨光穿透穹頂時,校園的智能系統集體刷新出一條新校規:

【第∞條:禁止任何型号的機械生命體用二進制情詩幹擾教學秩序】

【附注:人類形态的戀愛除外】

而天文台中央,兩顆水晶已經融合成新的星軌儀,正靜靜記錄着相擁少女們的心跳頻率。在沒有人注意的角落,易绱的機械臂悄悄比劃着童年那個暗号,而江皖鸢的指尖,早已等在它該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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