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将士近乎歡呼雀躍,可唐槐卻絲毫不敢松懈,心中是說不清的古怪。她覺得這不像是迫不得已的退卻,倒像是暴風雨前最後的甯靜。
随着房屋坍塌的聲音,一隻巨大的如同蚯蚓的蟲子從地面下忽然扭動着鑽了出來。它的口器裡長着像鐮刀一樣鋒利的牙齒,泛着白森森的冷光。身上都是分泌出的粘稠的乳白色粘液,味道又惡心又刺鼻。
蟲子來得讓人猝不及防,許多士兵甚至來不及反應就被一口吞掉。托亞安拉着托亞文想和士兵們彙合,但城門外忽然又出現了大量怪物,他們被兩面夾擊。
感知到敵人的強大,進化出情感的藤蔓齊刷刷冒了出來。忠心護主地團團圍住蟲子,為唐槐争取逃命的時間。
不知算不算老天開眼,靠着法師的技能,唐槐竟真的硬生生跑出了蟲子的攻擊範圍。
“快,阿袅!”唐槐聽見托亞安喊自己名字,馬上折返回去又把他和托亞文撈了出來。即使她自己在副本裡死了,托亞安也必須安然無恙。
托亞安帶着她們從還未坍塌的房頂上走,因為跑的太急,所以踩落下了不少深灰色的瓦片。他來到一條開滿大小商鋪的街道上,将盡頭店鋪旁的木桶按照規律旋轉幾下,咔嚓一聲木桶被搬開,露出地下漆黑的,最多隻可容納兩人的暗格。
“暗格是用特殊材料打造的,蟲子弄不塌,你們快躲好!”托亞安急切地說道。“我不進去!”托亞文瞪着眼睛和哥哥對峙着。
就在兄妹倆争執時街道的土層驟然破裂,蟲子的柔軟腦袋首先鑽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朝着托亞安和托亞文咬去。
唐槐反應奇快,她一把拉過托亞安不顧他歇斯底裡地喊叫和掙紮,藤蔓不由分說立時把他拖進了暗格。
暗格木闆落下的眨眼間,副本裡的時間好像也靜止了。蟲子大張着嘴一動不動,距離托亞文的身體不足半米。
“你果然知道她的夙願是什麼。”如同銀鈴般清脆的聲音傳來。
明眸皓齒的漂亮姑娘從漩渦中漫步而來,她的容貌并未與年少時有什麼變化,所以唐槐輕而易舉的認了出來。“阿袅。”
阿袅笑了笑,她深深地凝視呆立不動的托亞文,琥珀色的眼睛裡哀婉又悲痛。
“當年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唐槐問道,她雖已猜的八九不離十,但還是想親口得到回應。
“托亞文不會想要我告訴你的。”阿袅眨眨眼,她的身影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透明“不過也無所謂了,畢竟當年為了留下我的一絲魂魄陪她解悶,她花費了不少功夫,也對自己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
“即便如此我也還是會消失,那些真相應該被人們所銘記。”阿袅緩緩道出了赤焰國貴族多年以來的秘密。
當年托亞安少年成名,年紀輕輕就當了将軍,前途不可限量。赤焰貴族擔憂于他會威脅他們的地位,所以制造了這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來對付托亞安。就盼着他和他的士兵都戰死在泯陽城,一勞永逸永絕後患。
“當年的托亞安,是死了嗎?”唐槐躊躇了一會兒還是問。
“是,托亞文當時被送入了暗格,等她回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哥哥的屍體。”阿袅滿眼心疼“到後來,她就變得不像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