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菜還沒倒,大夫來驗了,沒投毒,且今天的菜色很巧妙,大夫老半天沒看出什麼來。
長甯穿着披風,快入夏了,她還穿着披風,迎風就咳嗽,江氏像看仇人一樣看着她,一直念叨:“禍水,這就是個禍水。”
冬生和夏生在後頭跟着,最後面是小茹。
陸麟風穿過陸長甯看小茹,問大夫,“我娘是怎麼了呢,她一直說頭疼,有時候也說身上不舒服,是怎麼了?”
“太太氣虛脾燥,總是需要清心靜養,不要想太多了。”大戶人家,哪家太太沒點毛病,少數人身體有病,大部分是腦子有病。
大夫這麼一說,陸良镛就道:“我請母親過來理家吧,正好入春了,天氣暖和,她也想來京城看看,你多休息,少操心了,子孫自有子孫福。”
老太太來,那徐婉瑩呢?徐婉瑩來了,那陸詩雨和陸詩晴呢?這兩個小的來了,那萬玉枝是不是也跟着來了?
江氏頭更疼了,直接反駁:“你是不是生了二心,我哪裡做的不好?你說。”
當着一大家子的面,陸良镛已經很給江氏面子了,他道:“你若是有空,也去看看嶽丈嶽母,他們肯定想你了。”
這就是說江氏手伸太長了,管了自己管兒子,管了兒子還要管兒子上峰的家事,真是鹹吃蘿蔔淡操心。
陸家都容不下她了,江氏簡直想暈眩,看了一屋子的人,兒子冷漠,丈夫薄情,還有個小蹄子陸長甯,她寡義。
明明是提拔了她,讓她去陪陪尚書大人怎麼了,能配到尚書大人,那是她陸長甯的服氣,是她江氏給的福氣,她不好好接着,還忤逆她。
江氏氣不打一出來,想打長甯,小茹一把抱住陸長甯,江氏的巴掌拍在了小茹的背上。
陸良镛已經無語了,看着夏生和冬生說:“還等什麼,還不扶着太太進去休息?”
夏生和冬生趕緊進來,冬生是最小的,不會處理這些事,夏生倒是提了一句:“太太睡不好,大夫給開個方子吧。”
既然睡不好,天天折騰人,那就好好睡,最好天天睡。
夏生提醒了陸良镛,他也煩江氏,也道:“快開方子,什麼藥都不拘,讓太太好好養病,多休息。”
一家人像一個草台班子,各有心思,陸麟風去看了醫術,小茹的菜有些沒毛病,但有些一定有毛病,是不能一起吃的。
本來想揭穿小茹的,但玉兒護着小茹,小茹也護着玉兒,陸麟風歎氣,看了母親一眼,又看讓大夫寫方子的父親,終于是什麼也沒說,出去了。
小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差點被揭穿,幸好昨天下了大的,今天就收着了,沒怎麼弄鬼。
下毒害人是重罪,如果江氏死了,确定是小茹幹的,小茹定是死罪,秋後問斬。
長甯纖細冰涼的手指抱着小茹,拍了拍,兩個小姐妹都松了一口氣。
江氏這些日子頭昏,又得了陸良镛的許可,陸長甯可以上街了,小茹和夏生陪着就行。
小茹想去抓一把瀉藥,巴豆給江氏送藥裡,讓她如廁,自己都管不好,還管下人?
夏生不太懂這些,想去看吃食,還有頭花發簪,小茹想去藥鋪,長甯一把拉住她。小茹不解,“你幹什麼?”
“瘋了?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陸長甯也想明白了,江氏說來說去就是不想她在家裡,江氏不喜歡她和陸麟風在一起,就是待在一起,短暫一張桌子吃飯都不行,一旦她和陸麟風站在一起說一句話,都會引起江氏反感,還有應激。
“去看看菜吧,你晚上不是要炖湯呢。”長甯牽着小茹的手,到小攤販上看,香料店裡有香料,巴豆在角落,是給牛馬通便用的。
一盒子孜然、一點桂皮,一把花椒,還有一把是巴豆,混在了花椒裡面。
夏生不太進廚房,分不清花椒和其他香料,總之就是腌肉的就是了。
幾個小姐妹一起回去,陸長甯名義上是個小姐,但還是汪玉兒,和她們一起在後山長大的玉兒。
夏生還給了玉兒一朵绯紅珠花,說自己買來又不喜歡,她皮膚白,送給她了。
玉兒要掏銀子,夏生握住她的手,“我給你的,你拿着。”
夏生的掌心溫柔又堅定,溫熱漫過了玉兒的手背,她不堅持了,點點頭,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