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狝途中,長途跋涉,人員衆多,難免有她照看不周的時候,如果李呈錦自己不精明,被哪個貴婦人算計了,就算她爹是皇帝,也是衆口铄金,她和皇帝也是無能無力的。
再者,夏韬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真在京城的貴公子圈,夏韬是數一數二的有出息。但李呈錦正在高處,炙手可熱,有更多選擇當然要好好選,權利在手不用,過期作廢。
李呈錦去過的地方還是太少了,從江南到京城,這是她走過最遙遠的路,遠到遼東,川西,西北,那都是她沒涉足過的遼闊。
“那你覺得哪些人應該随行,哪些不該去?”資貴妃問。
内宮外朝自來是一體的,朝堂外面的情況直接影響内宮嫔妃的地位,夏妃是一定要随行的,李呈錦先點了夏旻的名字,資貴妃點頭,“寫下來。”
周婉音,儀嫔,她是現任征西大将軍的妹妹,她兄長正在雲貴川一夫當關萬夫莫摧,她也是一定要随行的。李呈錦點儀嫔的名字,資貴妃點頭,“寫出來。”
李呈錦的字蠻好看的,這是資貴妃沒想到的,很漂亮的一手簪花小楷,分明是練過的。見資貴妃盯着她的字,李呈錦擡頭,“亂寫的。”
“胡說,練過就是練過,這個字得這麼寫,”資貴妃提筆,給李呈錦示範,“再練練,會更好的。”
六品以下的嫔妃都不帶,但有幾個常年卧病在床的嫔不去,已經着人來說了,說無法随行。
敏嫔也是将門出身,但她父兄都獲罪于川西戰場,被就地正法,敏嫔因為上書求情,視為幹政,被罰從妃位上下來,成了才人,隔了兩年,重新封嫔,這位從道理上也得去,但五年前她被降罪的哪天,就自己鎖了宮門。
還有一個甯嫔,進宮才三年,晉升很快,善丹青書法,寫一手好字,被聖上賞識了,一年三晉位,如今也是嫔位。
再是幾個才人,很不巧,幾個才人都稱病,到資貴妃這裡說抱病,實在需要靜養。
都是借口,都不想去,有人因為真病,有人是畏懼長途跋涉,有人是不善騎馬,怕丢醜,幹脆都稱病。
美人裡面隻有兩位沒稱病,可能都是想去博個聖上關注的,後宮六品以上的妃嫔太多了,不想辦法自己找機會,那隻能等後宮大封,或者老死宮中。
資貴妃謄抄了名錄送到聖上那去,也附帶了李呈錦的手稿,字寫得不錯,出乎意料,但還是得練,真想進世家大族當命婦,僅憑這點技藝是不夠的。
這會兒天高氣爽,聖上安排李呈錦去皇家馬場操練,皇家長公主,該是何等英姿,再者,屆時西北西南、雲貴川蜀各路諸侯良将都在,就是将她嫁去資家也是不錯的選擇,資家百年世家,家風也好,呈錦嫁進去,絕不會出現寵妾滅妻這種荒唐事。單看沈氏那古闆樣子,就知道資家兒郎絕對不差。
陪練的是蔣四海,上馬第一天,他就道:“長公主,得罪。”一柄長矛挑過來,李呈錦來不及給反應,隻能貼着馬背躲過去,不想長矛帶風,第二挑迎面而來,“公主,看前面。”
夏妃知道是蔣四海去别苑陪練,撒了個嬌,“聖上,為什麼不傳夏韬,他騎射技藝也不差啊。”
“朕怕他放水。”皇帝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夏妃心說:什麼放水,不就是舍不得李呈錦嫁給夏韬了,剛開始明明是有心撮合,這會兒就是擔心放水?焉知不是資貴妃出了主意,她猜都能猜到,大抵是什麼好兒郎都在西北,公主盡情去選。
資貴妃還真沒這麼說,但禁不住皇帝真是這麼想的,京城王公貴族多纨绔,呈錦去西北,也是好事,将來她生的兒郎有出息,比在京城慢慢腐朽強。